朱高煦抬头看了一番天色,说道:“天快黑了,明日再去小松寨。”他回头又道,“传令全军,择地扎营。”
王斌的声音道:“得令!”
等将士们挖了壕沟建好军营,光线便渐渐黯淡了。军营就在越州东山脚下,此时东面黑漆漆一团、天空被大山挡住了大片。白天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笼罩在雾气中,到旁晚时分也未完全散尽。
朱高煦与诸将在中军大帐,请了刘泰等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山里昼夜温差大,朱高煦送刘泰等人走出帐篷时,风一吹,已感觉到了阵阵凉意。亲卫百户赵平将一件红色的斗篷披到朱高煦的身上,朱高煦摆了摆手,自己伸手去系领口的布绳。
“王爷这种系法似乎很罕见。”忽然一个声音道。
朱高煦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是刘把事的义弟马鹏,俩人顿时面面相觑。朱高煦问道:“马好汉识得此法?”
马鹏愣了一下,点头道:“是。”
朱高煦系绳子的手法,是从姚姬那儿学来的。当初他学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学会,手法确实比较奇特。他想到这里,便屏退左右,叫马鹏跟着他返回帐篷里。
马鹏站在大帐中间,也是一脸惊讶疑惑,他抱拳道:“敢问王爷,您这系绳之法,乃何人所教?”
朱高煦沉吟了许久,上下打量了马鹏一番,突然反问道:“马好汉改了姓名,原来叫姚逢吉?”
马鹏神色一变,怔在了原地,一时没吭出声。
朱高煦见状,好言道:“刚才我系斗篷的手法,学自一个名叫姚姬的姑娘。她现在汉王府,是我身边的人,所以才教了我。”
马鹏脸上阴晴不定,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鼓了起来。
朱高煦又道:“姚姬的父亲当年获罪逃走,母亲只好在家中上吊自尽,而今只剩兄妹二人。她的父亲名叫姚逢吉,马好汉便是姚逢吉么?”
马鹏忽然蹲了下去,双臂保住了脑袋。他浑身绷着,握紧了拳头,埋头发出了几声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声音。
“我对不起他们……”
等马鹏抬起头来时,他的脸已涨|红,噙满泪水的眼睛也是红的,“我不是怕死!当年那冤案,我不服,不能如此死得不明不白!”
朱高煦观察着他的反应,马上沉声道:“既然姚将军遇到了本王,本王给你翻案。”
“啊?”马鹏瞪着眼睛。
朱高煦正色道:“看在姚姬的情分上,我也要帮姚将军。你真被冤枉了?”
马鹏眼睛里已布满血丝,咬着牙道:“天大的冤案,姚广孝害得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