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领命出去了。
景清便到里面的院子里,挑了一间僻静的屋子坐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他沏茶,他拿杯盖一边下意识地扇着水面,一边沉思着什么。
等了许久,茶水已经凉了,景清仍然没喝一口。
这时妙锦便走到了门口,屏退左右,走上来屈膝道,“女儿见过父亲大人。”
“把门掩上,坐下说话。”景清冷静地说道。
妙锦依言办了,在景清的下首缓缓坐下,她执礼甚恭。
沉默良久,景清欠了欠身,小声道:“杀了燕逆,为君父报仇!”
“啊?”妙锦的身子顿时一颤。
景清铁青着脸,语气却很沉稳,“燕逆到京师皇城后,人多眼杂、戒备森严,更难有机会。事不宜迟,趁燕逆尚在燕王府的恰当时机,你又能进出内府,尽快寻机下手!一旦得手,为父便祭告皇祖、先帝,死而瞑目了!”
妙锦怔了怔,终于小心地劝道:“女儿听说黄子澄、铁铉、方孝孺等人已祸及九族,甚至要顺着查其乡人,太多无辜的人会遭难……父亲看在家人、宗亲的份上,要不就此作罢了?燕王已经登基,他们朱家的事,咱们别管了。”
景清顿时恼怒得红了脸,“枉老夫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让你读了那么多书!你仍不知忠孝、仁义为何物?
咱们家食先帝俸禄、得圣眷厚恩,认先帝为君父,投降逆贼便是不忠不孝!
燕逆起兵造|反,燕师杀人如麻,一路烧杀劫掠南下,燕逆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夫不为大明子民报仇,便是不仁不义。”
妙锦脸色苍白,轻声道:“可那些人已经死了,为娘和那么多亲眷,现在还活着……”
“哐当!”景清忽然抓起桌案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没喝过一口的茶水,马上洒了一地。
妙锦没动弹,只得低下头不吭声了。
景清指着她,气得手指发抖。
妙锦终于开口道:“燕王身强力壮,一身武艺,女儿不懂武功,近前也奈何不了他。女儿便是依了父亲之命,该如何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