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打断世子的话,得到燕王准予,便一脸严肃地抱拳道:“父王,北平都指挥使张信,欲投靠咱们……”
姚广孝的声音立刻道:“王爷,谨防有诈。”
朱高煦头也不回,马上抢着说道:“张信得了朝廷密旨,要他来捉拿父王,人已在门楼。父王见他一面,明辨密旨便知真假!”
这时世子竟然又抱拳道:“父王,儿臣还有要紧的地方没说……”
看得出来,世子这回真的是感情用事、动了真格,非常之执着。
燕王转过头来,眉头紧皱,面有怒色,但很快他的怒色便收敛起来,口中说出来的话语重心长的:“高煦若真要害你,你为何至今还站在此地?”
世子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惨白,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
燕王抬起手,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按到桌面上“哐”地一声,斥道,“闹够了吗?”
刚才朱高煦和世子各自争辩的时候,燕王的话很少,是没有明确表态的。但现在他直接抛出两句短促的话,就马上把世子噎住、不敢吭声了!
燕王的意思很明白,他只想以大事为重,世子那点感情伤害根本不值一提。当此之时,挑起一丝一毫内部冲突都是不合时宜的,正该抱团一致对外的时候,还容世子继续说下去?凡事一定要分出是非黑白、激化矛盾么?
世子的嘴唇都乌了,朱高煦见他袖子里的手像筛糠一样抖着,生怕他当场晕倒!
此时此刻,朱高煦其实是最理解世子感受的人。记得当初在回北平的路上缺马,世子丧气疲惫,决定自己留下,说了一番“很多人都不在乎他死活”的话……而现在,因为父王有更大的压力和需要,确实又不在乎他的感受,世子内心的沮丧悲凉,可想而知。
燕王转头看向朱高煦:“张信带了密旨?”
朱高煦道:“回父王的话,带了的。”
燕王便道:“你去,把他带进来。”
姚广孝的声音道:“王爷先勿急,等张信进来了,老衲出面甄别密旨。”
朱高煦忍不住说道:“早就没用了!府上有细作,已识破父王的计谋,不然朝廷如此着急下旨行动,为何?”
燕王道:“你先去带人!”
朱高煦抱拳退出来,告诉了太监马和一声,便去门楼。
没多久,用大帽遮掩了半张脸的张信便跟着朱高煦,一块儿来到燕王房中。朱高煦先进门行礼:“父王,张都指挥使到。”
只见燕王已坐到床上,拿厚厚的棉被包着身体,发髻凌乱,正在簌簌发抖,他看了朱高煦一眼,仍是一脸茫然。朱高煦一时间非常佩服父王的演技。燕王还没称帝,但演艺已足以称帝、为影|帝。
“末将参见燕王!”张信上前抱拳执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