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埋着头,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甚清楚,大多时候是。”
徐辉祖马上又问,“世子行动不便,他们兄弟又和睦,除了大多时候,三王子……高阳郡王也会服侍世子进食?”
或是因为提到兄弟和睦,丫鬟立刻点头道:“会的。”
徐辉祖又问:“世子有呕吐之状,秽|物在何处?”
“奴婢们早就收拾倒掉了。”
“哦……”徐辉祖挥手,“你告诉服侍世子的人,世子若再呕吐,东西别丢了,御医们或许有用。”
“是。”奴婢忙屈膝道,“奴婢告退。”
徐辉祖旁边的同伴没吭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听他询问。徐辉祖招呼道,“俺们去厨房瞧瞧。”
这个姓瞿的同伴名叫瞿能,是个能干的武将,袭任了四川都指挥使一职,在四川立下不少功劳,不久前才回京述职,他和徐辉祖很早就认识了。瞿能这种无关朝政的武将,与徐辉祖的关系反而更好。
二人一路走到位于外院的厨房,徐辉祖四处看了一番,脸上便露出失望的神色。现在不是做饭的时候,厨房里没人,锅碗瓢盆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徐辉祖转过身,看着厨房外的一条阳沟,从围墙下方通往府邸外面,阳沟里也被水冲洗过了。
就在这时,忽见朱高煦独自向这边走来,与徐辉祖目光交汇,便听得朱高煦开口道:“人道君子远庖厨,舅舅地位尊荣,何以到灶房来?”
徐辉祖微微有点尴尬,道,“俺来瞧这厨房干不干净,怕世子是吃坏了肚子。”
朱高煦点点头,看向旁边的人,“这位是……”
身穿灰布袍服的瞿能忙抱拳道:“在下四川都指挥使瞿能,拜见高阳郡王。”
朱高煦神色沉静,看不出一点慌乱,他也拱手回礼,“瞿将军,幸会幸会。”
今天徐辉祖没有端起长辈的架子,也没训斥,他打量着眼前的外甥,目光里反倒有几分平等的意味。虽然朱高煦长得高大强壮,但毕竟只有十几岁,脸上隐隐仍有稚气。只有那双眼睛,明亮中透着一种阅历,与年龄极不相称。
也许是错觉罢。徐辉祖心下只觉不可思议。
徐辉祖一时兴起,忽然轻叹一声,“不少人做事,很有意思……”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问:“舅舅何不说说,有意思在哪里?”
徐辉祖似笑非笑道:“试探。”
“哦?”朱高煦脑袋微微一侧,“舅舅想试探什么?”
徐辉祖摇头,“嘶”地从牙缝里吸了口气,皱眉若有所思,“或因所知不全,又不能确认别人的想法,故做一点、看一点,不断揣测印证。倒不失为稳妥……”
他说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朱高煦的脸。
朱高煦面露茫然,道:“舅舅说的是勾搭小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