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豪对他的恨,毋庸置疑。
他明明有很多机会杀他的,为什么没有下手?
为什么他绑架了于休休,却不用来威胁他?非得逼得他找上门去?
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一定要亲口问问赵子豪。
……
一群人静静地等在医院的走廊里,等一个罪犯的生死结局,等一个谜团的开启。
于休休有些犯困,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再回来时,和谢米乐坐在韩惠身边,她默默坐在了另一边,搂了搂她,给她力量。
韩惠身子很软,已经没法拒绝她的好意,尽管她很想笑一笑,表现得轻松一点。
她害怕,害怕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惠惠。”于休休轻声说:“饭要冷了,吃点吧?”
韩惠摇了摇头,虚弱地笑,“吃不下。你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
“不用的。”韩惠手心轻轻攥着手机,“我没事。”
话音未落,她似乎听到一道沉沉的叹息,穿透手术室传入耳朵。
像是灵魂的告别,又像是潜意识里的遗憾,慢慢地传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在医生推门出来的宣告结果的前一秒,整个人就瑟瑟地颤抖起来。
“惠惠?”于休休看到她嘴唇发颤,脸色煞白,紧紧搂住她,“你是不是冷?”
韩惠没有动,只是颤抖,颤抖得无法控制。
门开了,医生的白大褂像一团白色的光晕笼罩了她的视线。
她没有听到了医生的声音,却仿佛听到了赵子豪的声音,看到了他的背影。
那是爱过的人,离开的样子。
“我先走了。你他妈欠老子的,记牢了,黄泉路上等着你。”
……
赵子豪死了。
医生用尽了全力抢救,仍然没能拉回他的性命,他死在了病床上,死在了一堆管子和仪式的折磨下。对他这种手染鲜血的亡命之徒来说,似乎是应有的结局,可是,医生的话落下很久,没有人一个人说话。
久久的,他们仿佛失去了语言。
哐!风将没关严的窗户吹得碰到墙壁上,声音凄厉而尖利,有一个护士走过去,把窗户拉过来,韩惠抬头看了一眼,一只蜘蛛吊在窗框上,在拼命往上爬,却在护士关上窗户的刹那,被关在外面的寒风里。
它也会死吧?
韩惠站起来往外走,泪如雨下。
“惠惠!”
于休休和谢米乐担心她,跟了过去、
“我没事。我回家去了。”
韩惠头也不回,脊背挺直着,转入电梯口,按了电梯,动作麻木而机械,任由脸上的泪水疯狂席卷,却没有发出一道哭声。
于休休和谢米乐陪在她的身边,递上纸,默默不作声。
出口的时候,风更大了,悲怆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