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姜云衢开始没耐心。
刘婉姝眼泪汪汪。
长这么大,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从来不会不顺她的意,姜云衢是头一个不仅不喜欢她,还处处讨厌她的人。
换作以往,她指定要大闹,可她现在受了伤,外面又黑漆漆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能不能帮我敷药?我不会。”
“不能。”姜云衢十分抗拒,他们休沐就只这一天,倘若明天早上不能按时去翰林院,掌院学士一定会给他记上一笔,这将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前途。
讨人厌的蠢丫头!
姜云衢越想越气。
见对方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刘婉姝呜咽两声,只得缩回去躺着。
脚踝好疼呀,口还渴,可是受了伤,连山洞都走不出去。
没水喝,没人帮敷药。
呜呜……
姜云衢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刘婉姝,他背对着她坐了半天,忽然开口,“既然你醒了,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山洞里烧了火堆,晚上应该不会有动物靠近,你好好休息,我明儿一早还得去翰林院,告辞。”
刘婉姝一听,小脸顿时变白,“你什么意思?你要扔下我一个人走吗?”
姜云衢没回答她这个蠢问题,“若不想败了自己名节,等明天你家人找到你的时候,就别把我供出去。”
一面说,一面挑了根儿臂粗的干柴,打算去外面蹭些松脂做成火把照着走出林子。
刘婉姝身子一抖,“不要……你带我一块儿走,好不好?”
“你伤成那样,怎么走?”
刘婉姝看了眼自己疼到不敢乱动的脚踝,眼里包着泪,声音低下去,“你能不能背我?”
“呵!”
姜云衢俊脸沉了下来。
外袍被刘婉姝垫在身下,他没打算再要,拿着挑选出来的干柴就要往外走。
刘婉姝的眼泪憋不住掉了下来,“呜呜……求求你了,带我一块儿走好不好?我害怕。”
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她又抹着泪道:“等出去后,我给你钱,我们家有好多好多钱,都给你。”
“我不喜欢钱。”姜云衢的态度丝毫没有动摇。
这林子里有狼,一旦背着她,他们俩谁都别想出去,更何况,他不能让人知道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和刘婉姝待在一块儿,否则必定会有损清誉,对他将来的亲事更会不利。
……白天就不该救这什么都不会的蠢丫头!
姜云衢都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脑子一热要将她背到山洞里来,直接走人岂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想着,姜云衢胸腔里的怒火就噌噌噌往上冒。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外面不远处有松树,白天过来时他特地看了看,上面有很多松脂。
“呜呜呜,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了,我害怕……”
刘婉姝拖着受伤的腿往外面爬,想去追他。
可她哪里爬得过一个腿脚利索的人,姜云衢早走远了。
刘婉姝心态崩了,“大坏蛋,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呜呜呜,我害怕……呜呜呜……”
姜云衢裹了松脂,点燃火把就顺着林子走了出去,这个时辰,城门应该关了,实在不行他就在外面的亭子里等一宿,五更天城门开了再进去,只要不跟那蠢丫头一块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就好。
意识到姜云衢不会再回来,刘婉姝不敢一个人在山洞里待下去,她撑着墙壁站起身,想去追他,然而还没走出洞外,就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狼嚎声。
刘婉姝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退。
伤口撕裂的疼和内心的恐惧,让她放声哭了出来。
狼嚎声越来越近。
山洞不算大,再退就是墙壁,刘婉姝又不敢出去,只得把姜云衢的外袍拿起来披在肩上将自己裹成一团,缩在火堆旁,蓄着泪水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生怕有狼扑过来。
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爹娘一个人待在山里,外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衬得林子愈发空旷。
刘婉姝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身子因着害怕,瑟瑟发抖。
呜呜,她想娘,想爹爹了。
——
姜云衢走到城门外的时候,意外发现城门竟然开着,他心下一喜,加快步子过去,却被守城士兵给拦住,“干什么的?”
姜云衢早就想好了说辞,上前解释,说自己本是翰林院庶常馆的学生,白天休沐,随着同伴一块儿出来郊游,后来在林子里迷了路,现在才走出来,请几位官爷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