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顿了片刻,点头。
“哑巴还出来过什么七夕,让开!”姜柔愤懑不已。
本来说好了带着彩芹出来玩儿的,偏就看到了那对狗男女蹲在香桥边许愿,她心头怒火顿时噌噌噌往头顶冒,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谁料被个哑巴给拦了,真是晦气!
姜妙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忍”字。
姜柔见状,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眶,“所有人都劝我忍着,劝我大度,现在连个哑巴都这么说,分明就是你们男人的错,家里有的不知珍惜,外面的屎都是香的,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她越说越激动,似乎料准对方是哑巴答不了话的缘故,直接一股脑地倾诉出来,一边倾诉一边落泪,“我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可我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声不吭地扔下我去找个窑姐儿,连这么点薄面儿都不肯给我,你让我怎么忍?”
不看见还好说,反正都麻木了,但亲眼得见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还成双成对地牵着手在香桥边许愿,许的什么?海枯石翼双飞?
呸!恶心!
彩芹扯了扯姜柔的袖子,“少夫人,咱们出来太久了,回去吧。”
这少年毕竟是个外男,而且还是个哑巴,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姜柔还在小声抽泣。
姜妙又拉过她的手,在掌心写下“家人”二字。
姜柔一怔,“你让我求助娘家人?”
姜妙颔首。
“我才不……”姜柔话说一半,想到什么,冷哼道:“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姚氏是个和离妇人,她怎么插手得了武安伯府的事儿?
姜妙倒是能凭着督主夫人的身份来武安伯府说上话,可她们俩之前闹得那么僵,姜妙该是恨不能时刻等着看她笑话,又怎会出手帮她?
况且,她自己也拉不下脸上门去求。
抹了泪,姜柔深深吸口气,带上彩芹直接走人。
姜妙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恍惚。
倘若当初自己跟她一样,一直被陈氏的假象所迷惑没有及时清醒过来,今日会是个什么下场?
不远处的河边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焰火,姜妙这个角度看得不太真切,她准备往前走一段,便走上了一座石栏拱桥。
正在这时,焰火升到最高,幻化出五颜六色的漫天星辰,照亮了微微幽暗的墨蓝天际。
姜妙抬眸,刚巧得见桥那头迎着自己走来的男人,一袭雨过天青色广袖深衣,腰间系着麒麟玉佩,垂下青色丝绦,黑缎皂靴踩在被焰火染了色的石阶上,一阶一阶,沉稳而优雅。
他戴了面具,是她最开初买的狐狸样式。
姜妙觉得,自己装扮成这副样子,他不可能认得出来,八成是巧合,便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朝前走。
俩人刚要擦肩的刹那,他忽然拉过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问:“七夕牛郎在鹊桥上会织女,是不是就像我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