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天晴把杯子放下,坐在他旁边。
江堰细微的皱了下眉,似乎嫌她身上有酒味儿。
夏天晴又朝他挪了一下,把声音放柔和:“我刚醒过酒,现在清醒多了,咱们聊聊吧。”
江堰不理她。
夏天晴知道,这时候是她应该伏低做小,哄着点江堰,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江堰想看的也是她的态度。
夏天晴又朝他坐进了些,一手搭着他的手臂,轻轻勾着问:“你打算不理我了么?这事是我不对,你可以不理我,但能不能听我解释呢?”
江堰依然看着电视,只是余光朝这边瞥了一下。.com
夏天晴见状,便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关小一点,说:“那我就开始解释了。”
江堰没说话,却转了一下头,安静地看她。
夏天晴抬手搭着他肩膀,心里十分清楚该表态的时候就得表态,不光是语言上
的,还有行动上,便说:“我去之前,没想过要喝醉的,我是到了那里才知道萧总监好这口,我就给她叫了她喜欢的红酒。后来她也叫我一起喝,我想要是不喝,也说不过去,就意思一下喝了两小杯。”
江堰细微的挑了下眉梢,似乎笑了一下,那笑意却又很快消失:“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跟着喝。那红酒后劲儿挺大的,你提前也不带着解酒药,要是明天宿醉怎么办?”
听这语气,这话,看来还在气头上。
夏天晴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好像劲儿是挺大的,前半截我还记得和萧总监谈项目,后半截的反应就慢了……”
只是夏天晴还没说完,就被江堰打断:“反应慢了?慢到叫了两个小鲜肉过来陪酒都不知道?而且分工还挺明确的,一个陪萧总监听歌,一个喂你吃水果。”
江堰边说边逼近夏天晴,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和发梢,那语气轻得让人发毛。
夏天晴如触电般浑身发麻,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荒唐,也不知道该辩解什么。
江堰继续说:“而且你这笔消费数额可不小,现在反应还慢么?”
夏天晴心里一咯噔。
说到钱,她开始在意了
.com
一阵沉默。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
江堰就那么瞅着夏天晴。
夏天晴低着头,努力回忆着“账单”上到底有几位数,越想越不踏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天晴才主动抬起头,对上江堰。
他的眼神又冰,又冷,又嘲讽。
夏天晴声音一软,说:“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那个经理开始跟我说萧总监经常叫‘连超’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连超’是一种酒,就顺水推舟的叫了。”
“哦,顺水推舟。”江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微妙。
夏天晴又道:“后来我喝了点酒,有点上头,就去了一趟洗手间,我还在洗手间里遇到尚欣,她给了我一瓶解酒药。等我回来的时候,萧总监已经换去ktv包房了,我那时候才发现连超是个人。”
江堰扬了扬眉,表情透着好笑:“于是,你看萧总监有连超,你什么都没有,就要求再加一个?”
“不是。”夏天晴说:“我当时醉的还挺厉害的,那经理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胡乱就答应了,等那个孟骁来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江堰:“哦,那他喂你水果的时候,你反应过来了么?”
夏天晴安静了几秒,才说:“我后来反应迟钝,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吃了人家喂的水果,既然吃了,就没法解释,说自己晕了也好,鬼迷心窍也罢,听着都像狡辩。
夏天晴话落,又是一阵沉默。
屋里许久没有声响。
直到江堰声音凉凉道:“整件事情就是,我出投资给你开公司,林季阳走关系给你拉项目,你第一天就花着
公款,以谈项目为名,和客户一起去嫖小鲜肉。”
夏天晴立刻否认,非常坚决:“当然不是,我要是去嫖小鲜肉,干嘛还叫你开车来接我。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挖坑么?”
其实夏天晴说的在理,江堰心里也有数,她没应付过这种场合,也没见过萧绮这样的。
会所里的风花雪月,在尚欣、萧绮,以及那个经理眼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夏天晴初来乍到,一时不解,才会被里面的门道整懵了。
但江堰并不想就这样罢休,他平白无故的生了顿气,怎能被她几句话哄过去。
江堰“:“人你都叫了,水果你也吃了,最后说一句‘误会’,怕是说不过去吧。”
夏天晴点头:“的确说不过去。”
江堰睨了她一眼:“你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却还是叫了好几瓶红酒,要是我不去接你,你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么?”
夏天晴心里一紧,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层。
“我当时没有多想,毕竟我约的是个女人。”
只是眼下这点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堰冷哼:“萧绮喝醉了,可以和那小鲜肉开房快活,你也要跟着去?”
夏天晴摇头。
江堰接着说:“你又不懂酒,跟着起什么哄,你喝茶不就好了?”
说到酒,夏天晴才想起一事,老实说:“这次的事,是我一时好胜心强,想把这个项目顺利做下来,所以就犯了糊涂。当时我看萧绮推销他们公司的衣服一套一套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就跟她讨教了几句。萧绮说,以后我要推销业务,最低限度也要会两件事,一是打牌,一是品酒。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我之前一直懂为什么孙构、尚欣、林季阳、陆明洋,还有宋可卿他们有事没事就去会所,不是打牌就是喝酒,也不说正事,就只是闲聊。现在看来,那些闲聊就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搭交情,拉人脉,这些门道都涵盖在他们的牌桌和酒桌上,长此以往,细水长流,就会形成一个固定的利益圈。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朋友’,志同道合了才会互相帮衬。”
经夏天晴这么一说,江堰没话了。
他只是抿紧了嘴唇,瞧着她。
那些酒桌、牌桌上的来往,明话暗话,这些他们自小便耳濡目染,自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