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这话咚咚敲在赵凛心头,越敲越响,越敲越让他紧张起来。

“你想明白了什么?”

程玉酌吸了口气,沉了心。

“我想通了,太子爷与我云泥有别,这些日子所生情谊实在不应该,长痛不如短痛,还请太子爷放我离去,各自安好。”

这话说完,如雷电劈向赵凛,赵凛懵了,脑中一阵轰响,浑身痛起向胸口涌来。

“你说长痛不如短痛?”

程玉酌面无表情。

“是。”

赵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知道我听你说了这话,这里多痛?!”

程玉酌被他抓的手下颤抖,原本不敢去看他的脸,可他抓着她的力气大极了,又是要像从前那样大发脾气。

这样来来回回,什么时候是个头?!

程玉酌抬眼向他看了过去。

“太子爷不必强求,我是真受不了了,如今夜夜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她看着他,在他眼中暴怒的漩涡里站直了身子。

“太子爷就该同魏姑娘好好成亲,放我离去。”

“你!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赵凛快要气疯了,死死盯着她,要看看她心有多狠!

而她果然够狠心,唇瓣柔柔软软的,吐出来的全是刀枪棍棒。

“我只是想过平常日子,没有皇权斗争的平常日子。”

“没有皇权斗争”

赵凛嗤笑冷笑,如同被她扼住了喉嗓。

“你还不如直接说要离我越远越好,找一个韩平宇那样的人过一辈子!!!”

他这样说了,程玉酌淡淡笑了笑。

“不是韩侯爷那样的人,就是他本人。”

“你说什么?!”

程玉酌继续淡淡笑着。

“侯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请太子爷放我离开吧。”

赵凛被她口中的刀枪棍棒打的遍体鳞伤,可他就是抓着她不放手。

“我不放又怎样?!韩平宇,他敢以下犯上?!”

“太子爷不放也没什么,左不过如任太医所言,我这身子也快熬不住了吧。”

这话就像匕首刺到了赵凛眼睛。

他一惊,腾地松开了手。

他惊诧地看着程玉酌,想到刚见她的时候,她便清瘦,如今看来更瘦了几分,她眼下黑着,这些日子多半都是这样。

赵凛想到任太医昨天的话,心里一阵一阵泛着凉。

他不敢再狠狠抓着她,他目光变得小心翼翼。

他放柔了声音,“阿娴,对不起,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程玉酌仿佛铁了心一样,不论他怎样说话都一副冷漠模样。

“我同太子爷一处,没有不累的时候。”

赵凛又中一刀,伤在心口。

他勉力撑着,继续柔声问她,“对不起阿娴,这是我的错。你不用跟我进宫,等程获他们到了,你就同你弟弟妹妹在外住一段时日,好不好?!”

程玉酌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早晚都要进宫的,我花了十二年从宫里出来,真的再也不想进去了。”

她目光落在赵凛脸上,定定看了一息。

“太子爷放我走吧,不然,我只能等着熬死自己了。”

“死”这一字仿佛刺到了赵凛脖颈上的匕首。

他无法呼吸,心如痛绞,向后踉跄了一步。

“你真要走?”

“是。”

赵凛手下紧紧攥了起来,指骨噼啪一响。

他最后看了程玉酌一眼。

他看见她温温柔柔的脸上,毅然决然的神色。

赵凛疲惫不堪地闭起了眼睛。

“你走吧走吧”

程玉酌听到这话,俯身跪在了地上,以头叩地。

“多谢太子爷大恩大德!”

“不用谢了”

程玉酌转身,干净利索地离了去。

门帘落下的那一瞬,赵凛眼中落下一滴清泪

阴沉沉的天上又开始下雨了。

静静朝着韩平宇一通不客气地叫。

静静的叫声引来了冯效成彭李敢他们。

李敢眼见着程玉酌搬东西离开,傻了一瞬。

“姑姑去哪?程将军到了?”

程玉酌摇摇头,没有说去哪,只是同冯效他们行了个礼。

“这些时日给各位添麻烦了,感激不已,日后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傻了眼。

李敢最傻,说出了口,“程姑姑,你要走啊?!太子爷”

成彭连忙拉了他。

冯效也有点应付不来,看了韩平宇一眼,静静追着韩平宇咬个不停,韩平宇怎么哄他都不成。

“姑姑都想好了?”

程玉酌点了头,“后面的事情,可能要请冯爷多担待了。”

冯效叹气,“既然如此,便愿姑姑一路顺遂。”

程玉酌跟众人正经告辞,众人也同她正经回礼。

程玉酌将乱叫一通的静静抱了起来,韩平宇松了口气。

“司珍这狗子脾气真不小。”

“被惯坏了。”

韩平宇也不在意,“东西都搬好了,雨要下大了,司珍快上车吧。”

“好。”

程玉酌走了,迈出了行宫的门。

雨下了起来,哗哗啦啦倾盆而下。

马车动起来的一瞬,程玉酌长叹一气。

终于走了

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支撑之气一样,方才同众人道别的镇定荡然无存。

也如艰难支撑的骨架,这一刻抽出勉力顶着的拿一根,稀里哗啦地倒塌下来。

!她将头埋进了静静的长毛里。

静静呜呜叫着。

不知道自己的毛为什么湿了一片

行宫。

书房的一天在房中人静坐中飞逝。

晚饭时分,小棉子不得不前来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