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看着,感觉发型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就是显得洋气、年轻了不少。
尤其邹国栋,从华夏内地带来的那点土气,经过这么一捯饬,彻底消失不见。
为此,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神奇。
哪怕看着宁卫民掏出了两万一千円的钞票付账,也没表现出有多么吃惊样子。
不知是因为钱是宁卫民付的自己不肉疼,还是觉得确实价有所值。
反正一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地跟宁卫民交流起刚才体验过后的感触。
“我说,这家店是东京最高水平了吧?了不得啊!不但环境好,服务好,理发技术也好。别说,要不是你带我来这么一趟,像水平这么高的理发馆我还真想象不出来。还是那句话,要放咱们国内那可震了!四联估计都不在了!”
宁卫民微笑回应。
“哈哈,你满意就好。不过要说是最高水平,还不至于。东京虽然发达,可每个地块的租金也不一样。和寸金寸土的银座相比,赤坂这里还差点儿意思。这家店也就算是中上等吧。”
邹国栋听闻眼睛顿时睁大了。
“什么?中上等?怎么可能!这儿的理发师,我看就是魔术师啊。通过与顾客的交流,居然可以完成任何人憧憬的造型,简直是一个奇幻梦工厂!而且这儿的人,可是都会英语啊。要照你这话,连这儿都不算最好的,那日本人的素质未免也太高了!”
“不不,这跟日本人的素质无关。哪个国家还没几个能流利运用英语的啊。”
宁卫民可不想邹国栋产生错觉,忙为他解释。
“虽然这里的发型师,的确有许多都是被名人以及名模点名的发型师。尽管这家店的服务人员,都有一口流利的的英语。可这也只能说明这家店的利润可观,才能雇请高端人才加入。除此什么也说明不了。要说最大的不一样,其实应该是日本已经先我们一步富了,整体社会对于美容美发相关需求旺盛,而且要求也高。行业也就发展得非常迅速成熟。不像咱们国家,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基本要求。只有少数的外宾和高收入者的对理发有较高要求。这就导致咱们国内整体理发行业都被人小觑,谁都认为剃头匠算不得什么好工作。”
“嗯,你这么解释,我倒是理解了。看来还是钱闹得。”
宁卫民的话,邹国栋深以为然。
他一下想起费用问题来了,不能不以点头表示赞成。
是啊!两万一千円那可是二百元人民币啊。
这要搁在国内,合着理一次发就得花一百块,有几个人负担得起?
恐怕连部级干部应付这种消费,都会感到吃力。
这样高端的理发馆,要说国内也只有真正的外国人,而且得是发达国家来的外国人才消费得起。
还有就是像他这样高工资的外企职员,或者国内那些先富起来的个体户,才能有这个条件。
“哎,这么说的话,那你当初主张和那个港城女人组成合资公司,联合办学,那么执着的要占领国内美容美发行业制高点。是不是就有率先填补国内高端市场空白的打算了?就像今天咱们光顾的这家店,如果咱们照样也在京城开一家,不但能和咱们公司的服装主业形成互补效应,而且也能满足许多外国人的需要。你还别说,看马克西姆现在的经营状况已经走上正轨了,再弄这么一个店,真未必赔钱……”
要说跟聪明人说话还就是省力。
宁卫民见邹国栋对自己的用意,居然能理解到这样充分的地步,而且持赞成态度,他也是非常高兴。
“没错!你说的太对了!不过不是未必赔钱,而是一定赚钱!邹总,可别忘了,国内的运营成本可比东京低多了。更别说我们还要自己盖大厦。等到大厦真盖起来,咱们再把这个理发店放在大厦的底层,那可就……”
“那可就是一举数得,真成了没本儿的买卖了!”
邹国栋激动的接过话来,面带大喜之色看着宁卫民。
他也感觉到这时才真正的吃透宁卫民的全盘设想。
“好啊你,真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么一来,不但咱们的大厦在京城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特色,更容易在京城打响名气,树立起标杆来,而且还能形成旗下各种产业互通互动的良好效果。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托拉斯吗?这要再把马克西姆餐厅挪过去,再把合资的工厂办起来……别说,你的计划要都能办成了,咱们华夏公司还真有点集团公司的气象了。”
宁卫民此时已经没有可再行补充的了,仅以微笑回应。
于是一时间,一种可以称为“莫逆于心”的气氛,再度出现在了这两个在国内原本总是磕磕碰碰的人心中。
真的不能不说,人和人的缘分还就是这么神奇。
哪怕性情天生相悖,属性极其不合的人,也会因为共同的志向,化敌为友。
接下来的事儿不用多说,无论是从时间来看,还是按流程来看,都该到了晚餐的环节了。
但既然邹国栋表示客随主便,由着宁卫民来安排,并没有提出什么特别要求,所以这顿饭宁卫民还真没掏多少钱。
尽管赤坂这个地方附近就有很多高级餐厅,意大利、法餐、西班牙扎堆,也有很多不错的和食店、寿司店。
甚至这里有颇多那种极具日本风情,入口狭窄、玄关造型高雅,木门上有横梁,门后是扶疏的树丛,门外挂着写有店名的灯笼招牌,门里有艺伎服侍伺候的高级料亭。
可宁卫民就一概不请,仅仅是带着邹国栋去吃了一顿价廉物美的洋快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