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男的自称“古四儿”完全就是胡同串子的做派。
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两个更年轻一些的小伙子,居然是倒腾服装的个体户。
一个自报姓名“罗广亮”,一个让大家叫他“小陶”。
看他们俩一身腱子肉,歪嘴叼烟的模样,就知道都不是善茬,属于常年混迹街头那种人。
所以虽然他们主动伸手,敬烟敬酒,对谁都挺客气。
但年京和江惠还是存着防范,不敢轻易招惹。
尤其是怕他们自来熟似的贴上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
不过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这桌人在上菜的当间儿,互相一聊起天儿来。
无论年京还是江惠就发现他们的判断又错了,大错特错。
因为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和相互间的关系,不但和他们圈子里的价值标准完全南辕北辙。
而且他们聊的内容也太刺激人了。
不但让他们为之汗颜,也压根就没法插上一句口。
话题是那个刘主任先以致谢的方式挑起来的,他主动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给张士慧倒酒。
“来,张经理。咱俩先喝个三杯吧,我今儿来,就为了好好谢谢你。你这回真帮了我大忙了。”
张士慧喝了这杯酒,却赶紧捂上了。
“别别,刘主任。我知道你们山东人都实诚,可喝酒我不行,你们这即墨老酒后劲儿大。要谢我啊,你回头配货的时候,多给我发点茅台就行……”
“哎呀,我说兄弟,你这话也见外。我老刘哪次不先紧着你啊?可问题是,货源确实紧张。现在爱这酒的人不但越来越多,送礼的也都买这个。现在别说南方见不着了,上个月我们也断货了。库里上礼拜才刚来二十箱。你开口要,我可以给你一半,你要嫌少,五粮液、泸州老窖我再给你一样配五箱。但就有一样。你还得再帮我消化点‘中南海’……”
这话张士慧可不敢接,他指着今天每张桌上都摆着的一盘免费香烟说。
“哎哟,我的哥哥啊。你这太难为我了。你们那‘中南海’太难抽了,价钱又贵,这破烟居然卖牡丹的价儿。你看看,摆在这儿,今儿才下去多少?要不是这次你们公司的黄经理也跟我们宁总打了招呼,宁总又跟天坛园方打好招呼,帮着我们一起往外出货。我可不敢一次就吃你们二百件儿。这就已经撑着了。你横不能总指着我这一条路往外出货啊?”
他这话不算挤兑人。
这种混合型的香烟不但呛,没劲儿,还不香,京城人确实抽不惯,
所以在座的来宾大多试过一只,就不再碰了,还真成了摆设。
看着大家几乎一致认同的目光,刘主任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尴尬的笑了。
“哎,我知道我知道,可别人哪儿能和你们比啊?你们走货的量差不多是我们公司的两成了,排名第一啊。我让其他的商店一起帮忙。一个月统计上来,才卖出去不到三件儿的货量。照这速度,我年底的库存肯定交代不过去。再给我老刘个面子,就从我这儿再拿一百件怎么样?帮我过这一关,我绝不再跟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