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看着表情包，抿了下嘴。

可爱的小学妹：[学长，你是不是生气了？]

徐季景垂眼看着发来的消息，说不上来是不是生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生气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普通人生气，不是扯开嗓子大吼大叫，面部表情会在几秒内变得狰狞，就是把能看到的，能够发泄怒火的东西全部往地上砸，往人身上砸。

所以说，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的情绪算不算生气，因为确确实实感到恼，但祝谣眼睛里映照出来的他的模样却是眉头紧皱，下颔绷紧，连嘴唇都抿成了直线，同以往他生气时完全截然相反。

徐季景突然停下回家的脚步，他拿起手机给人发了条短信，得到回复后，他转身往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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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医院心理科。

徐季景躺在椅子里，一颗网球被他反复抛起，在他躺着的椅子旁边放着一株植物，植物旁边是几本杂志和一盘糖。

“以往都是一个月来一次，定期复查，今天怎么过来了？”

徐季景接住下落的网球，坐了起来，看向他的医生，直白地问：“我到底有没有病？”

张医生一噎，笑着推了下镜架：“我给你做的每次心理测题都表明了你没问题，是你一直坚持你有问题。”

徐季景微蹙眉头：“所以我没病？”

“也不能这么说……”张医生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们中间隔着一株植物：“心理疾病是很复杂的，它不像其他疾病可以通过机器找出病因，要确认一个人有没有患上心理疾病是需要时间的，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抑郁症，实际上他们可能只是抑郁情绪。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得抑郁症，那么我国的自杀率可能要增长许多。”

徐季景目光冷冷地看着张医生。

张医生不知道徐季景今天哪来那么大火气，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每个人的成长经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打个比方，看到酗酒后殴打妈妈的爸爸，有的人会深受影响，长大后也变成这类人，也有的人会对这类人深恶痛疾，严重点的话会有恐

惧、干呕的反应。你的情况就像这两者中的中立者，既不受影响也不对这类人深恶痛疾。”

徐季景：“所以……”

“所以——”张医生起身拍了拍徐季景的肩膀：“你的病因，来源于你自己。”

……

祝谣等了很久很久，徐季景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电脑开着，放在桌面最中央的就是名剑，她抬头看了眼，又垂了下来，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不回复我？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黯淡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一道光。

祝谣连忙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

夏嫣：[谣儿，上游戏吗？]

刚亮起的光像流星般转瞬即逝，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谣下巴抵着桌面，垮着脸，回复夏嫣：[晚上再玩，我要补觉。]

发完消息，祝谣拿着手机扑进床里，被子往身上一裹，没了声音。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中午吃的烤肉大概是还没消化完，所以此时此刻，祝谣不觉得饿，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后直接坐在电脑面前登录了游戏。

她之前下线是在安全区下的，还特别有见地地站在马车夫旁下的，所以一上去，就对上马车夫憨厚的笑容，如同那年她被那个叫阿洛的野图boss一脚踹下河时的渔夫的笑容。

祝谣面无表情地跟游戏里的马车夫对视了几秒，才跟他对话，回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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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季景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回到家。

从餐厅回家的路上，徐璟的絮絮叨叨就没停下来过，问今年中秋节回家吗，国庆节要不要出去玩，圣诞节要不要开个party等等，最后在他下车时叫住他，问他钱够不够花，剩下的话在他冰冷的目光里咽了回去。

徐季景把钥匙扔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蹲下来换鞋。

明明还没结婚就像已经到了更年期似的，他今年13、4岁的话倒还能理解这种关心，现在是半点都无法理解，他既不是残疾脑子也没出问题，究竟是哪点让徐璟觉得他是个需要被关照的人？

换上拖鞋，徐季景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回房。

游戏他一直挂着，待机画面消失后，他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

微信还停留在祝谣发来的那条消息上，徐季景沉默了数秒，打字：[没生气，下次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

这行字没打完，徐季景就顿住了手指，几秒后，他删掉后面的话，把最前面三个字发送了过去，同时配上摸头的表情包。

大概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复，徐季景忽然挑起一边眉，啧了一声。

最后几分钟的牢坐完，君渡被牢头丢了出去，站在官府门口，门口两侧是凶巴巴的官爷。

徐季景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

莫问剑

从牢里出去后就跟殴打小朋友汇合了，两人先偷偷摸摸地去武当山逛了一圈，顺便问问自己结交的武当朋友，门派剧情中有没有提及“五十年前”或者“秘密”等字样。

结果逛了一圈下来，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甚至还被告知——“门派剧情没有的话，可能武当大弟子的单人剧情里会提到，你们找武当大弟子问问呗。”

这人要是在殴打小朋友面前，他能拆了键盘往人头上抡！

武当大弟子，武当大

弟子……你是不知道武当弟子是谁吗？！

是君渡那王八犊子啊！

“帮主，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莫问剑道：“这任务虽然在我号上可不是我触发的，占为己有好像不太好……”

“谁说要占为己有了！”殴打小朋友理直气壮道：“我们先替那两个缺德玩意儿找找相关信息，好能让任务顺利完成，怎么能叫占为己有呢！”

莫问剑：“……”可不是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还要靠君渡吗？

殴打小朋友也觉得自己这番话没什么底气，既然莫问剑出来了，那君渡肯定也出来了，他索性把君渡拉进队伍，问他任务的事。

“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线索了？”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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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方含糊其辞的回答，殴打小朋友深呼吸后再深呼吸：“那什么时候做？”

“别着急，先做攻略。”君渡道：“就凭我手上这点线索去做任务，我能保证百分百失败。”

武当大弟子的单人剧情中确实有提到了隐晦的内容。

剧情里，接任大弟子之职的时候，掌门会说一长串话，其中就有说到“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应当坚守本心，莫走歪路，莫像那人般——明知早已物是人非，可往事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只知道是一个人的故事，这个人兴许是武当山的某任掌门，也可能是像他这样的武当大弟子，但仅凭现任掌门这一句话的内容，这任务肯定失败。

徐季景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名剑的策划，不管是npc也好，还是boss也罢，都被他做得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连更新玩法都能被当做奖励似的丢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等着被触发。

正当徐季景出神的时候，耳边响起殴打小朋友的话：“……那确定好人数了吗？你和那个缺德玩意儿，我和莫问剑，那还差个奶，你那边没人的话，我这边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