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刚刚,你说奶奶刚去世我就要跟你提离婚,你还把我摁在床上,你还捏我下巴……”
阮初初可怜兮兮地哭诉刚刚席喻的过分行为。
“我又没要跟你提离婚,我就是不想你负担太重,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你还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你太欺负人了……”
席喻慌了。
他还真没见阮初初哭成这样。
“你先别哭。”席喻叹气,“现在我们都不冷静。老太太去世,我情绪不大稳定,所以可能刚刚语气重了一点——”
阮初初停顿一下,一张小脸满是眼泪,她吸着鼻子说:“对不起……”
刚要想办法哄人的席喻又是一滞。
……?
怎么又突然说对不起了??
阮初初把头垂下,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
“我确实不该在这样的时候跟你说这些的,我太不懂事太不体贴了,你都那么难受了我还来打扰你,是我不对……”
……
席喻真的是哭笑不得。
这小孩,到底怎么回事,想一出是一出?
席喻俯身过去,给阮初初擦眼泪,手指尖沾上她的泪滴,像是浸润到了他心里。
他捧着她的脸说:“不许哭了。”
阮初初马上停住分泌眼泪。
她懵懵然地望着席喻,席喻的心都跟着软了。
他很有耐心地说:“你记着,就算没有老太太,我也会照顾你,这不是任务,不是负担。所以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说什么如果我遇上喜欢的人可以跟你离婚之类的。”
“以后不许再提‘离婚’两个字,懂吗?”
阮初初点头,问:“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那是因为什么?
席喻捏住她的脸:“我喜欢,不行?”阮初初再次傻愣住。
而席喻是真的累了,眉间布满倦意,用最后的力气冲她笑了笑,说:“不要再想这些了,也别哭了,睡吧。”
“你——你去哪?”
阮初初见席喻下床,连忙问。--
席喻没回头,只说:“这一地的碎片,得收拾。”
刚才因为激动,碗碟摔碎在地板上,里面的白粥和鸡蛋也洒了一地。
阮初初想帮忙,却被席喻叫住:“你别过来吧,小心被碎片割伤。睡吧,这里我来就好。”
阮初初听得出席喻现在很疲倦,她不想再让他操心,就乖乖听话,看着他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席喻将碎片收好丢进垃圾桶,拖好地板,才进浴室冲澡。
这两天,他一直都不好过。
毕竟走的那个人,是他的奶奶。
席喻从小就和老太太生活在一块,父母忙着家族生意,两个哥哥明争暗斗,只有老太太这里是一方净土。
后来父母去世,哥哥们争家产争得面红耳赤,都想拉他入阵营。
他厌恶这样的家庭,也有自己的倔强,找律师分了自己该得的那一份,然后就离开了席家。
席喻选了另一条路,想迫切地跟眼里只有利益的哥哥们划分关系。
这一条路,一走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他陪在老太太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现在回想,席喻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或许这十年还能更好地陪老太太;如果知道老太太只能再活十年,他当初或许就不会做那样的决定——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席喻站在花洒之下,闭着眼,水流片刻将他淹没。
虽然嘴上说小孩才会哭,可是此刻,安安静静只有水流声的时候,他竟然也想掉眼泪。
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席喻看到阮初初已经睡着了。
他朝她走近,给她盖上被子,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时,才发觉她的手指上贴着创可贴。
席喻微微怔住,低垂的眸藏着无限的柔情,与这深色的夜融为一体。
眼眶不自觉湿润,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亲吻她受伤的地方。
他能想到为了那一餐简单的饭,她有多努力有多辛苦。
他也知道的,他是有些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