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孟婆的假期 蓝艾草 2139 字 9个月前

康熙《山西通志》有记载嘉靖三十九年“太原属石州、宁乡、辽、沁大饥。石州且疫大作,十室九空,亡饿盈野”。

万历八年,大同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者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阖门不起者。甚至在太原西北部的保德州,灵柩出城者踵相接。次年,疫情向西部扩散,朔州、威远大疫,吊送者绝迹。

万历八年至万历十年六,腺鼠疫大流行,几乎波及山西全境;万历三十八年肺鼠疫流行,都是疫兽的手笔,虽至亲不敢问吊。

大明最后一任皇帝着实倒霉,也不知道哪里让他瞧不顺眼了,从崇祯六年至崇祯十七年的十几年间,疫兽从中部到北部几个地区随意溜达播疫,瘟疫就沿着他的足迹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行。

疫起,居民阖室俱毙,野无人烟。

崇祯十七年天津爆发瘟疫,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一人染疫,传及阖家,两月丧亡,至今转炽。……以致棺蒿充途,哀号满路”。有官员在天津督理军务,将瘟疫的流行归结为李自成部

你以医家身份断言,他只是生病了。”

孟曲没想到千年前自己还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在地府见识多了,思维方式不自觉就变了:“难道……他真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当时朱霄年幼,还是只绒毛稀疏的幼鸟,脑子里整天除了吃就是玩,什么事儿都不懂,却对一件事情印象深刻:“我记得初见从南阳郡来的青年,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周围与他接触的人连你都没有提过这事儿,想来你们是闻不到的。他死了之后,我从梁琦身上也闻到了那股腥臭味,而且越来越浓。后来我长大之后才知道,许多妖兽哪怕化了人形,也没办法掩藏真身的味道,就跟狐妖再千娇百媚,也难脱狐骚味儿一样。”

孟曲惊诧之极:“你是说……那人其实并没有死,只是用了个障眼法附身在梁琦身上?”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内心不安,好像即将要犯下什么大错。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朱雀天生神鸟,疫病奈何不了他,却不会放过孟曲:“后来梁琦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重,脾气也越来越大,偶尔清醒的时候就要寻死觅活。现在想来他当时很大可能是失去了操控肉身的能力,你不知就里非要救他,紧跟着与他接触密切的邻居有几人再次染上了疫症,你忙着救治邻里,很快发现自己也染上了疫症。”

孟天德就是死于疫症,他死的时候孟曲就守在父亲床头,早晨咽的气,傍晚就忍痛处理了遗体。

梁琦最终成为了传染源,孟曲也在劫难逃,她最后一次替邻里开了药方,倒闩了院门,拿一根棍子驱赶朱雀:“红红,你走吧,飞的越远越好。”

那是她给朱雀起的名字,当时朱雀虽不会人言,但对这个名字十分排斥,每次听到“红红”俩字都气愤的啾啾直叫,于是孟曲便高兴的认定,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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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了个心眼,略过此事不提:“你当时提了根棍子逼我飞走,我不肯走,在你头顶盘旋,你把家中油全都泼在梁琦的房间里,关门闭户抱他在怀里自焚了。”

“最讨厌的就是朱雀那只毛都没长齐的蠢鸟!”提起此事,疫兽就气愤不已。

凡间的火只会烧了梁琦的肉身,却奈何他不得,因此当孟曲抱着脸上起了紫斑的梁琦自杀的时候,他还很是得意:你这丫头不是很厉害吗?怎的也被本君逼到自焚了?

孟曲固然医术不错,但疫兽身上不止携带着一种瘟疫,她替梁琦诊脉无数次,只能确定这是又染了一种新型瘟疫,此前的方子全然无效,事已至此,她亦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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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朱雀惊慌之下对着着火的房子尖叫两声,竟然喷出一团足球大的火球,砸中了窗户,木头雕花的窗户瞬间就被洞穿,他看到了盘膝坐在火中央的孟曲,她怀里搂着梁琦,愕然抬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