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种猜测一种诡异,一种阴森,无论哪种都叫人不寒而栗。
殷迟跟张原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他们昨晚见的情况,孙怀明明是被女鬼带走在海盗船受折磨,为什么今天早上却会被人发现死在激流勇进的池子里?
还有昨天孙怀几次从女鬼的勾魂复仇中醒过来,为什么他能醒过来?
魏观学拍了拍许海年的肩膀:“小许你刚刚为什么觉得孙先生是被淹死的?”
许海年被拍了一下,仍旧没回过神来,也没回答问题,神情恍惚地问:“你们谁看到了陆知闻没有?”
“没看见,兴许还在睡觉。怎么突然问起了那个年轻人?”老先生问。
许海年脸上闪过迟疑犹豫等种种神情,又看了殷迟一眼。
看得出来,殷迟昨天一点不在意队友被挟持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些疑虑。
魏观学:“有时候不能看怎么说怎么做,还得看结果怎么样。”
不论这姓殷的年轻人是冷血也好,还是凉薄也罢,他没主动害过人,身边的队友也都是好好的。
许海年被说服了,定了定神,又灌了一口茶。
然后挂着两个大眼袋,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终于将昨晚的见闻讲了出来。
“昨天晚上半夜睡着之后,我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过来。当时脑子有些不清醒,爬起来一看,是低着头的孙先生。他说要我帮帮他的忙。”
刚起了个头,坐在桌边的人想起今晚发现孙怀被淹死的事,大半头皮发麻。
许海年抹了一把脸继续说:“我当时可能是还没清醒,也没觉得奇怪,就问他要帮什么忙。他跟我说自己淹死很难受,窒息的感觉很痛苦,要我帮帮他,边说还边伸手来拽我。”
“我当时突然警醒了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碰到我肩膀之后,我就动不了了。”许海年打了个哆嗦,“不,也不是动不了了,而是跟木偶一样,他要我跟着走,我就跟着走。”
秃头教导主任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挣扎,但根本动不了。孙怀不断跟我说淹死难受,说把自己淹死真的难受,让我帮帮他,替他受了苦就好。”
听的人恍然,难怪他刚刚会说孙怀是自己把自己淹死的。
殷迟问:“后来呢?”
许海年:“后来我被操纵着出了门,一路来到了二楼即将下楼的楼梯口。不瞒你们说,我当时真的要被吓死了。”
“你怎么脱困的?”张原问。
许海年摇摇头:“不是我自己脱困的,是遇到了陆知闻。他突然出现在一楼,直勾勾往头顶望过来。”
“我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一晃神,不但陆知闻站在那里,他身边还有了一个陈新。”这位有些发胖的主任捂住自己的脸,显然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但没人觉得他胆小,陈新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在半夜重新出现,许海年胆子已经很大了。
许海年:“陆知闻和陈新出现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能说话了。当时又急又怕,也没想那么多,就问陈新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天没见到她,还让她快跑。”
疏风给他倒了杯茶:“我觉得你胆子是真的大。”
说不准那三个里头,一个活人都没有。
许海年奄奄的继续:“陈新突然对我笑了笑,从楼梯上爬上来。走得更近了些,我才发现她脸上有很多血痕,大腿上是深到骨头的伤,小腿也血肉模糊。”
殷迟突然开口:“脸上的伤痕像是被啄食的,腿上的伤口如同锋利的指甲抓出?”
许海年苦笑点头,显然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陈新的头发突然变长,死死勒住了孙怀的脖子,把他从我身边拖走了。我那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这女孩子已经死了,吓得半死,不过还是壮胆问她有没有遗愿。”
“陈新哭了起来,没哭出眼泪,跟我说后悔当时没听老师和爸妈的话,后悔早恋,也后悔离家出走。让我出去后跟她爸妈说,让他们别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责任心爆发,听到陈新这么说,当时的徐海年反而没那么怕了,犹豫着还想说一两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还没想好,陈新已经带着人转身走了。
徐海年望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先前一直站在陈新身边没动静的陆知闻把头扭过来,脸上涕泪交加,嘴巴张张合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许海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刚刚被孙怀按住肩膀后无法自控的自己。
陈新突然将手放在陆知闻肩膀上,刚刚还扭头求救的男生又转了回去,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呆呆跟着下楼。
在那三个人即将彻底离开二楼的时候,女生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她似乎笑了笑,跟许海年道:“您是一个好老师,作为您以前为我操心,还替我带话的酬劳,我也提醒老师一句。午夜之后,无论谁敲门都别开。参加游戏死的鬼,都等着找人替自己受苦呢……”
余音幽幽,人却已经不见了。
魏观学叹息:“这是一个好孩子,小许,你也是好人有好报。提起精神些,想想你其实也没教错学生。”
殷迟对此说法不置一词,陈新固然帮了许海年,但这是遭受了陆知闻背叛,死后知道了谁真正对她好才帮了他。若她还活着,恐怕这时候仍旧在跟男朋友一起威胁自己的老师。
这种迟来的醒悟,没什么意思。
殷迟注意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先前的猜测或许有误。”
他对张原道:“我们先前猜测,死了之后的玩家能在夜晚回来复仇。”
张原应了一声,尾音还没落,他已经知道殷迟所说的有误指的是什么了:“小胖子无论是怎么死的,他的死跟许先生也没关系,但他却找上了许先生。”
殷迟若有所思,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陆知闻和盛虎同样在半夜被死去的玩家带走,但他们第二天却好好活着,而且他们在被带走的途中一直浑浑噩噩,跟本没有清醒过。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张原还在思索,殷迟却已经想起了昨晚的孙怀那半张化作了鱼的脸。
“用控制变量法的话,孙怀与那两个人不同之处在于在被人复仇带走之前,他已经有部分鱼化了。那样的孙怀,恐怕不能完全算作活人。”
张原也想了想:“不能完全算活人,所以女鬼针对活人的办法,在他身上频频失效。”
殷迟点点头:“至于淹死——要么是他终究变作了鱼,必须入水呼吸,所以回到了激流勇进的水池边,但鉴于他是淹死的,这种可能性不太大。要么就是他仍旧还是人,但他为了逃出女鬼的折磨,硬生生将自己淹死了。”
在座玩家不寒而栗。
殷迟垂着眉眼,继续道:“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重点是,既然只要在游乐园的游戏中死亡,就会在夜晚回来找替身——你们记得我们死了几个人?”
疏风一个一个数过去:“苏河、陈新、死在海盗船的女人、孙怀,盛龙和陆知闻不知道还算不算活人。”
殷迟摇头:“你漏了一个。”
“云霄飞车上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跟我坐在一起,介绍自己叫老六子的,他也死了。”张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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