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跟我走吧。”他说得认真。
李观妙摇了摇头:“我走不了。”
“为什么?”他不解。
“师父将我软禁在了月华阁,我身上有她下的禁制,半步也踏不出去。”
是的,青衣女君在她身上种下了这种奇怪的东西,就是前不久种下的,专门防着她逃婚。
顾清非脸色不太好看。
“柳师叔呢,柳师叔不是说带着你来提亲吗?”李观妙问道。
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得和青衣女君谈,让青衣女君解开她身上的禁制她才能走,有资格和青衣女君谈,又愿意为他们出面的,除了柳荷,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提起柳荷,顾清非脸色更黑了:“她磨磨蹭蹭的,让我先自己来,不知道在干嘛。”
李观妙:“”
她想了想,然后出声安慰顾清非:“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与叶师兄成亲也没什么的。”
“你说什么?”他眸中的寒意几乎形成实质,搂在李观妙腰上的手也猛地收紧,勒得生疼。
“你冷静点儿,听我说完。”李观妙被顾清非的模样吓了一跳,她赶紧将自己和叶茶的约定讲给了顾清非听。
听罢,他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却还是算不上好看。
“只是权宜之计。”李观妙解释道。
他“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就一直都待在月华阁的,也出不去。”
顾清非有些不解:“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说起这事儿,李观妙就来气:“都怪你。”
“我怎么了?”
“我以为我怀孕了。”
顾清非僵了一下:“什么?”
“假的,我弄错了。”接着李观妙便将自己误以为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顾清非,包括那奇怪的禁制。系统的事情还是先给顾清非打个预防针比较好,万一自己哪天真的被抹杀了,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顾清非皱眉:“所以那是什么?”
李观妙没打算全都告诉顾清非,她怀疑系统她还没说出口就直接暴毙了:“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你师父怎么说?”他看出了李观妙的敷衍,有些不依不饶。
“师父也没办法。”
他一脸严肃,有些紧绷。
李观妙安抚他:“别担心,现在还没事。”
顾清非抬手将她按进了怀里,这般抱了一会儿,他终于重新低头将她吻住。
水月派主峰,琉璃阁。
玉石铺陈,整个大殿都浸润在一种青色的水波里,有一种江南雨巷的柔美,柔美中又带着坚韧的肃穆。
上首座上坐了位身着青衫的女子,她轻轻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又像是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
突然她猛地睁眼,整个人从原地凭空消失了,下一秒,她本来位置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做了个刺的动作,位置正对着青衫女子的心脏,却在发现女子消失后顿了一下,露出懊恼的神色。
懊恼间,青衫女子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她背后,女子手往前一探,一个狠厉的掏心,五指直接从背后穿过,又从前面出现,硬生生穿了个大窟窿,并没有血。
很快被“掏心”的人从破口处开始燃烧,迅速化为了漫天的烟火,待到烧尽,一张纸人落在了青衫女子的手心。
从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个人,艳丽的衣饰,张扬的相貌。
那人一脸的不乐意,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青衣,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得逞呢?”
青衫女子无比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的洞府,你在这偷袭我,我不杀你就是好的了。”
柳荷耸肩:“你自己不把阵法打开,还来怪我?”
青衣女君冷哼一声:“来得正好,不要转移话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柳荷一脸莫名奇妙:“你找我算什么帐,我得罪你了?”
青衣女君五指收紧,凭空一抓,手中很快多出了一根断成了两截银簪,她将银簪递给柳荷:“别告诉我这东西你不认识。”
柳荷砸吧着嘴,歪着头寻思了一阵,才犹犹豫豫地将银簪接了过去,她支支吾吾地道:“这东西吧,确实是我的。”
青衣女君冷笑起来:“几百年没见,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柳荷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善解人意:“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联合我徒弟诓骗我?”
“哎,青衣,你不能这么说啊,你看看,你识破了我的办法,马上就让小妙妙和叶茶定亲,我说你为啥非要撮合他们俩?”
青衣女君一脸莫名奇妙:“我撮合他俩有错吗?叶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让他负责有错吗?”
柳荷呆滞了,她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和青衣的理解似乎除出了点儿问题:“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青衣女君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她面上的表情更加恼怒了:“他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对我徒弟那般,还联合你帮着他们隐瞒!”
柳荷没有马上接话,空气沉默了好几秒,她突然语气怪异的开口问道:“青衣啊,我问你,你不会是以为和小妙妙双修的是叶茶吧?”
青衣女君皱了一下眉,她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一脸怪异的反问道:“难道不是?”
“哎呦!”柳荷痛苦地惨叫一身:“怎么可能是他!”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青衣女君周身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的散发了出来,直激得柳荷这个元婴后期都一阵心惊胆战,半晌之后,青衣女君开口问道:“依着你的意思,这个人是谁?”
柳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还记得有个鲜衣怒马的天才少年吗?”
青衣女君差点儿一巴掌给柳荷扇过去。
柳荷见她真要动怒了,赶紧道:“别急啊,我好好说话,我是说,你还记得顾清非吗?”
“记得。”青衣女君的声音又冷了几个度:“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个人就是顾清非吧。”
柳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还真就是他!”
“唰”的一声,青衣女君不知从哪拔出了一把剑:“他现在在哪?我去取了他的狗命!”
“哎哎哎!”柳荷吓了一跳:“你不能杀他!”
青衣女君已经对柳荷忍不可忍了,她举着剑就朝柳荷挥舞了过去,柳荷赶紧左右闪躲,一边闪,一边尖叫:“青衣,好歹咱们几百年的交情啊!你就这么对我!”
青衣女君更愤怒了:“你也知道我们几百年的交情!几百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对我!联合一个臭小子欺负我徒弟!”
柳荷侧身躲开青衣女君的攻击,赶紧道:“我不是在欺负你徒弟啊,我是在帮她,她和顾清非是真心相爱,你就不能成全了吗?!”
“李观妙以后是要成为水月派掌门的人,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责任,她怎能随意与别人相爱!”
“怎么不行了!顾清非又不差!”
“他修为尽失,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哎呀!”柳荷一个没注意被青衣女君削掉了一截头发,她气急败坏地冲着青衣女君大喊大叫:“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咱们几百年的交情,你的徒弟我还能故意害她不成!”
被柳荷这么一吼,青衣女君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儿,她将剑收了收,周身气势却不减,一脸杀气地盯着柳荷:“给你半炷香的时间,你解释吧!”
柳荷非常不满地清了清嗓子:“首先,顾清非和李观妙是真心相爱,其次,顾清非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奇特的机缘,他的经脉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天资极高,已经重新筑基成功!我还收他为徒了!”
青衣女君身上的杀气减了减,面上神情变得怪异起来:“他经脉恢复了?”
柳荷一脸骄傲:“没错!我能收他为徒足以见得他的天赋很高,我还要将我的衣钵传给他!”
“你不传给你家厨子传给他?”青衣女君一脸的嫌弃。
“什么厨子!”柳荷瞪着眼睛:“我们烟儿那么可爱,可惜天赋差了点儿,学不会我的东西哎,你别转移话题,我们继续说顾清非!”
“既然他是你徒弟,那我便不找他麻烦了。”
柳荷“哼”了一声:“我今日来可是作为师父,代表徒弟来提亲的。”
“提亲?”青衣女君皱了皱眉:“给顾清非向我徒弟提亲?”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给我徒弟向你提亲啊?就算你愿意,我徒弟也不愿意啊!”
青衣女君的脸又黑了:“几百年没被揍,皮痒了?”
柳荷幸灾乐祸地“嘿”了一声:“我看你闭关了几百年也没突破元婴后期呀!”
青衣女君:“”
“行了行了!”柳荷摆手:“我已经说明我的来意了,你给个反应啊!”
“不行!”青衣女君甚至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怎么就不行了?”强烈的质疑让她的声音都拔高了,显得又尖又细。
“妙妙以前立下过心魔誓,绝对不能爱上那小子。”
“害,这个呀,反正现在都已经破了,等以后修为提升不上去了,咱们再想办法呗,又不是马上就死了。”
“不行。”青衣女君保持着拒绝的态度。
柳荷不乐意了:“他俩现在八字就差一撇,您在这儿给堵死了有什么用?反正都已经破了啊!”
青衣女君的神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柳荷,你忘了,爱这种情绪是可以被彻底斩断的。”
声音悠长,像是穿透了时光触碰到了不能窥探的隐秘。
柳荷愣住了,她脸上不正经的神情也收起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忘了我以前是怎么做的?”
柳荷的脸色变了:“青衣,你疯了吗?你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想逼迫你徒弟?”
她笑了一下:“我这样不好吗?”
和青衣女君亲近之人都知道她修炼的心法是可以断情绝爱的,但只有柳荷知道,若非是这种心法,青衣女君根本无法成为“云中大陆第一女修”,这断情绝爱的心法和传说中的“无情道”极为相似,却更类似于魔功,它一点点泯灭人性,让修炼了它的人不会再被情爱困扰,却变得越来越冷漠,对杀人越来越麻木,甚至可以提高修炼之人的战斗力。
青衣女君就是凭着这样的心法以元婴中期的修为也不输给元婴后期的。
青衣女君轻声道:“我并没有成为杀人如麻的魔鬼,我可以控制得了自己,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心法对我的影响并不像传闻中说的一样可怕,它也的确斩断了我的情爱之心,如果没有它,我现在大概已经因为心魔无法突破而在百年之前便化为一捧黄土了。”
柳荷深吸了一口气:“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样过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