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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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203寝室。

冯芸裹着浴袍打喷嚏,她年龄比青荇大,身体不见得有她好。

闻讯从隔壁寝室赶过来的朋友见了她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理解:“虽说那是白微的弟弟,也不至于你跳下去救啊!白微自己就会水,她的弟弟,她自己救,你逞哪门子能?看吧,这下好了,非感冒不可。”

她特别聒噪,吵得冯芸耳朵疼。

这会寝室里没外人,其他两位室友去外面玩没回来,她轻哼:“你知道今天落水的人是谁吗你就教训我?霍家,全国最大的珠宝商,经营产业遍布各大领域,落水的人是霍青荇,霍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赶在微微前面下水救人,怎么让霍小少爷承我的情?

“你就等着看吧,我要发达了。没准还能借机和我爹打个商量,婚事我自己说了算!”

“……”

好友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道“救了霍家少爷”意味着什么,好长时间没言语,末了,反应过来:“那微微她……”

“以后见了她你客气点吧,霍青荇对她不一般,一口一个‘阿姐’,像打翻了蜜罐子。”

知道白微的身世后,冯芸庆幸有霍家做她的靠山,否则这世道,一个孤女,哪来的前程?更不知要受多少苦。

“霍小少爷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即使你救了他,他会承你的情?”

“这你就不懂了,我如果单单救他,他可能只会谢我,不见得多往心里去,但我赶在白微之前下水,就是替白微受过,你以为我这罪是白受的?”

她一拍脑门:“对了!我得给我爹说一声去!做好事不留名,不符合我冯芸的作风。”

“你要做什么?”

“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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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大小姐来电。”

霍云舟接过保姆递来的电话,几分钟后放下话筒,转而拨响另外一个号码。

应城最大的一座钱庄。

宁和钱庄负责人正准备签订协议,一个电话过来,他神情古怪地瞟了眼对面西装革履的褚老板,听完话筒里传来的吩咐,他恭敬等待对方先行挂掉电话。

能让负责人这么紧张的一通来电,说不准就是霍家那位。

褚淞正襟危坐,眼皮忍不住乱跳。

褚家车行想扩大商业版图,得有更雄厚资金的支持。早前他和钱庄负责人谈洽地差不多,就等签合同。

合同签了,钱庄会贷给他大批资金。

他心生不安,两手局促地握在一起,不知危机从何而来。

“褚老板,很抱歉,今天的合同签不了了。霍家拒绝为褚家提供资金支持。”

褚淞想不明白,既心急又沮丧:“一开始咱们谈得好好的,我能问一句,霍老板拒绝的原因吗?”

钱庄负责人一反常态地冷了脸:“恐怕,您得回家问问令公子了。”

褚瑜?

这关他什么事?

合同签不成,又糊里糊涂地得罪了霍家,褚淞不敢耽误地往燕大赶,胡思乱想了一路,等到了燕大,见到他风流倜傥的儿子,他按下火气。

褚瑜和白微同系不同班,金融系今天的课程很少,褚淞找到人时,儿子在球场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打球。

“褚瑜!”

“爹?”

“跟我回家。”

父子俩各自憋着火回去,进家,入了正堂,褚淞一拍桌子:“你给我跪下!”

褚瑜不解,却也不敢违逆,不情不愿地膝盖跪地,越听越迷糊:“钱庄拒贷,这和儿子有什么关系?”

他怀疑自己当了阿爹的出气筒,转念一想,他爹不是无能狂怒到找儿子撒气的人。

他脸色一变。

“钱庄负责人口口声声要我回家问你,要不是你做的好事,霍老爷能一通电话打过来?他贵人事忙,怎会无端对付褚家?你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你给我好好想想!”

褚瑜心猛地一沉:“我……我也没做什么,这几天我都在学校……”

“你再想想!”

“儿子、儿子今天和同系女同学表白……”

“谁要听你这档子事!”

大好的机会没了,褚淞痛惜万分,更怕一旦处理不好,得罪了霍家,在应城寸步难行,他哑了嗓子:“据我了解,霍老爷不是轻易断人财路的人,肯定是你得罪了人家,所以褚家才会被人卡住脖子。”

思来想去,褚瑜一脸懵:“儿子和女同学表白,又被拒了,我就想给她几分颜色看看,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家阿弟栽进水里,我敢发誓,我绝对没有推他,他是在陷害我……”

“他是谁?”

“白微,就是我那女同学的阿弟。”

“她喊他什么?”

褚瑜不住地用手敲脑袋:“我、我忘了……”

“你快想想!”

褚瑜跪在地上,不确定道:“好像是个节气名?”

“节气名?”

褚淞脑子快速闪过霍家子弟的名,大名小名一股脑想了个遍,冷不防地,他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发抖:“不会、不会叫做惊蛰吧?”

褚少爷迟疑地点了头:“好、好像是?”

破案了。

他家儿子推霍惊蛰落水,霍老爷要给褚家一个教训。

“爹,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