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失去光彩,他呆呆地躺在地上,任由富二代殴打欺凌,如同失去灵魂。

即使神婆犯下再多的恶,他的外表也是一个佝偻的老人,是长期刻在人们心中的弱势群体。

受害者殴打他,需要克服道德心理上的障碍。一旁的警察,更不可能严厉审讯老人。

可暴打老太太这件事,放在黎萧身上,却是那么的合理。

黎少爷酒后驾车拖行学生,导致中学生毁容。指挥家养的大型犬,吓唬过路的孕妇。常驻酒吧,看上谁就上谁。

所有受害者都觉得,以黎萧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神婆。

他们没有以暴制暴,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积攒在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全部通过黎萧的双手宣泄而出。

————

村子被诅咒笼罩,村民都被‘理智边缘’侵蚀成了怪物,神婆也不例外。

通过对话,岑笙看出神婆,其实一直处于亢奋癫狂的状态。他满脑子只有报复和逃生,不可能理智交流。

岑笙用《温暖的世界》抽了他半天,才将他抽得正常了些。

血丝散去,神婆双眼恢复清明。

岑笙扫了眼四周的受害者,这群人其实也不清醒,一会挨个敲脑袋。

神婆的心理防线被完全击碎,容冶稍微使用精神攻击,他就交代了一切。

“这幅丑陋的身体是我抢来的,我原本是个英俊年轻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老女人。如果不是只有至阴的女子,才能掌管村子主持仪式,我也不会做一个女人。”

受害者重新被驱赶回巷子里,神婆的呢喃声本就不大,容冶又加了屏蔽。只有他和岑笙,能听见老人的话。

岑笙越听越古怪。

伪装成神婆的男人,真正在意的居然不是变老,而是变成女性?

“我本名其实叫光宗,也是娘娘村的人。上面有三个姐姐,招娣、盼弟和立婷。”

起名的逻辑很奇怪,容冶好奇地问:“为什么三姐没叫来弟?”

“因为招和盼都没用,我家人想着换个思路。婷拆开是女亭,亭和停一个音。加了个立,等于女孩立刻停下。然后,就有了我。”

容冶:?

岑笙:……

婷还能这么用?

“家人都喜欢我,他们用姐姐,供我上学念书。我不负众望上了长庆市大学,成为娘娘村最优秀的大学生。可进了大学,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普通。我又穷又平凡,室友都瞧不起我。”

“他们吃喝玩乐,我去兼职打工。处处看人脸色。他们明知道我没钱,却还在我面前显摆游戏本。三个人在寝室联机打游戏,没人和我交朋友。”

“我家

献祭了三个女人,才有了今天的我。可三条人命加起来,还没有一张银行卡重。”

神婆自嘲地笑了笑,“毕业后,我找了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是不是已经很好了?可寝室聚餐,每一个室友都比我优秀。”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要这么平凡下去。直到有一天,村子里进来一群人。他们自称来上等世界,是神的仆人。但我早就发现,他们还有个名字叫白玉京。”

容冶冷笑一声,“挺精明,知道找人背锅,给对家泼脏水。”

岑笙点点头。

他学会了。

男人继续喃喃自语,“他们发现村里怨气很重,几乎每一个女性体内,都堆积着大量的阴气。强烈的怨恨和绝望,早已将这个看似温馨平静的村子,变成厉鬼的温床。”

“轰——稍微添一把火,就能把这个村子彻底变成鬼村。为了净化村子,他们寻找至阳至阴的男女,命令村民抓住私奔的阿山阿喜,想用他们储存村中的怨气。”

“但阿喜打破了仪式,她为了保护阿山,破坏整个流程!阿山也中途逃跑去找阿喜,没有担负起作为容器的责任,是他们毁了村子!”

“神仆们没办法,只好找到神婆。让她不断举行仪式净化村子中的阴气,并许诺给她长生和财富。为什么一个老女人能得到这些,而我不能?我明明是村子里最优秀的。”

岑笙:…

享受着特权,但不知感恩。看不起比自己无助的,又看不惯比自己优秀的,认为世界永远亏欠自己。

岑笙当侦探这些年,多少见过类似的人,听到上一句都能接出下一句。

他不想听男人的抱怨,催促他快些进入下一个环节。

男人失神地望着天空。

“他们原本打算将阿喜做成树,但阿喜一直在反抗。一些搬进来的新人,和嫁进来的小媳妇,也要阻止仪式。一边偷走阿喜阿山一边报警求助,神婆作为被神仆选中的人,居然没有阻拦,还给他们指出一条出村的小路。”

“那帮人差一点就逃了,幸好我也知道那条路。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遇,于是我给神仆出了个主意,并借机申请取代神婆,帮助上等世界净化村子。”

“我带领村民抓回来了逃跑的人,将阿喜做成桌布,阿山做成怪物。至于那些背叛村子的人,被做成了树,也就是如今的‘鬼新娘阿喜’”

“神仆很欣赏我的才能,他们将我和神婆融为一体。我终于有机会脱离平凡,只要我飞升成仙,只要我有了钱。就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我!所有人,都要仰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