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几时也会如此装模作样了。
不……
不是装模作样。
她定是在早朝前就部署好了一切,她在早朝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抄钱尚书的家了!
她根本没打算放过钱尚书!
那她为何刻意问那么一句——
朕先前听闻北方有旱,此事处理得如何了,徐相?
陛下,赈灾钱粮均已按照往年的情况下放至各地官府。
徐平恍然……
那一声询问……是为了定他治下不严的罪!
“将我的朝服拿来,立即进宫!”徐相喝道。
看见自己爹又和心腹匆匆离开,徐晟文一言不发,也转身走了。
身后的小厮匆匆跟上,“公子,咱们不去看看吗?”
钱尚书栽了?这对徐家来说,可是件大事。
“看什么?”
“那尚书府……”小厮犹疑,尚书大人可是相爷的属下,这尚书大人出了事,不会连累徐家吧?
徐晟文淡笑,“从这一刻起,尚书府与丞相府,就没干系了。”
徐家栽不了。
他爹是何等精明的人。
就算钱尚书犯了诛九族的大罪,那也是姓钱的遭难,与徐家,八竿子打不着呢。
徐晟文望了望天。
但是……
这回看来,陛下生气了,气这些朝臣一直拿她当傻子啊。
他爹也是,眼神不好,总要栽跟斗的。
……
而此时,婉仪宫。
“人已经抓了,我爹也去抄家了,陛下不去监察府审人,又来我这做什么啊?”谢安虞看着又在自己枕头上睡的皇帝,不满意地问。
谢婉侧躺着笑,“婉妃这枕头不错。”
谢安虞如临大敌,“那可是我的宝贝。”
“朕又没说要与你抢。夸夸也不行?”
安虞:“陛下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人好的。夸人也是。”
她每次献殷勤,总是有事要自己帮忙。譬如这次,让她暂时顶了孙统领的位置,出其不意地抓了钱尚书,又让他爹下朝后立刻去抄了孙尚书的家。
“你倒是了解朕。”谢婉轻笑。
“不过……那钱尚书当真贪了赈灾粮啊?”安虞诧异,“那钱尚书我也见过两回,瞧着吃穿用度都不是多顶好的。”
至少是比不过宫里的这些贵人的。
“贪了,还不止这一次。钱尚书的夫人有个表弟,在城外恰好有间别庄,庄子里,藏着最值钱的金银古物,古玩字画数不胜数。”谢婉缓缓起身,说道:“他当上户部尚书才几年?朕一年给多少俸禄,能让他买得下一个庄子的古玩。那里头的古玩,一件也足够普通百姓人家三代的花销。”
安虞:“……那为什么之前不抓?”
“没有证据。”
其实到现在为止,谢婉还是没有证据。赈灾账簿的确能找到一些贪污的证据,可那只是冰山一角。
而城外的庄子,是的确存在的。
后来大月出乱子,徐家逼宫,其中的兵力,便是他们私养的军队。
而养兵的钱,大头就出在钱尚书的那间庄子里。
那间庄子,并非是钱尚书自己的庄子。准确来说,是徐家的金库才是。
这些事,也是后来徐平伏诛后渐渐浮出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