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斋已经降顺,还做此无用功为何?真无道理可言。”
钱谦益连连苦笑:“河东君,河东君。我上节府,全为江南搢绅身家性命着想罢了。如今苏、松传闻,闯兵正欲杀尽江南士绅,以其财充军需,好四面张伐一统海内。
我是不相信闯军会做这种事的。前一阵子,驻在金陵的那位刘希尧将军,他读书虽然不多,但很好说话,谁想到现在换了一位崇祯年间的大同总兵过来,却是这般作风?”
柳如是冷笑道:“我在南都城外所见,闯军在杀劣绅以前,对哪一个人不是先开公审大会?
这公审大会的名目倒也别致,使百姓指认劣绅不法行径,桩桩都是人证物证俱全。即便以大明律例处置,这些劣绅也何该下狱。
闯军杀便杀了,牧斋你又为这等劣绅伸个什么冤?好不自知!”
顾炎武只略略听闻过柳如是的为人脾性,大约知道钱谦益对这个豆蔻年华嫁与老翁的妻妾,爱不释手,但却不知道柳如是言辞尖锐犀利如此。
河东君及钱牧斋两人性格,一诙谐勇敢一迟疑怯懦,钱谦益被责问的无言以对。就连顾炎武,脸上神色都不大好看。
顾炎武解释说:“闯主之意,谁也不清楚。姜瓖到江南后如此行事,到底是他自己为非作歹,还是秉承闯主的意旨,这两者差别实在太大。
既蕴隆之,又加火焉,不尽不已,此盖欲先明故吏无有遗种吗?牧斋,为公等谋,不若起复仇之师,隔绝长江,未尝不能中兴复国。”
柳如是闻言惊怒,叱责道:“先生是福州来人?”
钱谦益更被吓得将茶杯摔碎一地,他拍案而起,抓住顾炎武的手臂说:
“宁人兄!不要害我!令人兄,不要害我家门!如今天下即将一统,投顺者还嫌尚晚,谈何复国事?
先明二百余年天下,运终而换,天下人也无话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