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丰沛鲜盈,柔柔暖暖、喷香流溢的芳馨和煦里,甘甜的暖阳普照在每个人的臂膀上。于太阳的照射下,满布战场那纵横十几里的空间内,数十万副铠甲甲叶金光重叠,向日映辉,神采奕然,灼日璨彩洋溢在衰飒的沙场上,使泾渭分明,春风难掩十里浓郁的血腥味。
“是明军。”
张皮绠勒住战马的缰绳,回头眺望。顺军的炮击还在持续,在红夷炮的火力上,大顺军已经毫无疑问可言地彻底压倒了清军。
特别是在占领环壕一线以后,清军布置在壕沟附近的大量火炮,或者被顺军缴获直接倒转炮口开火,或者便是被大顺军的卫军民兵们用铁钉封死了炮门。
尚可喜的藩下兵全都覆灭以后,清军最精锐的炮手也都死伤殆尽。大清的红夷炮火力,只剩下孔有德指挥的一支炮军,还部署在多尔衮的中军附近,射程难以覆盖顺军战线,只能远远射出几发无伤大雅的炮弹,还失去了落点。
此刻战场上轰然未止的炮击声,全都来自于大顺军自己的红夷炮。雷动阵阵,嘈杂的响声打断了张皮绠的话语,顺军骑兵继续变换着队形,向前冲杀,将数量更多的清军驱赶出阵地,或者是将敌人挤压成一团,由自两翼压迫过来的大队步卒完成收割。
刘芳亮驰骋纵横,尽享复仇的甘甜滋味。殿左军的战士都为获鹿大战的结果耿耿于怀,他们中的精锐都是闯营元从之士,哪一个人不是对闯王万分爱戴呢?
今日正可以为李自成复仇,又可以尽情地杀戮满洲人。三堵墙的马槊长矛和利剑,寒光闪耀,形成一条长宽皆达数百米的银色光带,横亘战场之上,充塞敌阵,所及之处,清军无不人仰马翻,难当这些老骑士们的肆意一击。
现在最有大将气度的人还是郝摇旗,他约束住了后队的殿中军羽林骑兵,将许多深陷清军阵中的马队拉了出来,重新拼凑冲击队形。
郝摇旗细致地与友军同袍们交换右翼战场的情报,他断言道:
“明军已到,江南兵再是羸弱,那也是好几万战兵,不是好几万头猪。我们必须派兵增援右翼,否则被敌人从侧翼突破,一旦明清联军合流,以大兵向中央卷击,大顺军就会有被沿着壕沟分割成两半的危险。”
明军的旗帜和阵势都稍显松散,但这样一场关键性的大会战,郝摇旗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他没像多尔衮那样,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明军身上。
多尔衮希望明军足够强大,可以依靠优势兵力缓解清军不利的战况。难道顺军也能这样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