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话表示自己震惊的心情,可喉咙里居然被激动的情绪压抑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陈子龙苦笑说:“密之,你也知道吧,侯制台是归德人,侯家子弟,包括朝宗,他们现在都在归德。归德一失,侯府家人当然都沦落于闯贼之手。袁时中一个人逃回徐州来,在侯制台看来,这不就是抛弃了他的儿子,自己逃亡回来吗?”
方以智终于明白了侯恂突然派人把袁时中抓走的意图缘由何在,可他还是大感难以理解:“这、这、这……于永绶和高谦两人,何止是把侯方域抛下自己逃了回来,他们两人可是抛下了刘肇基和将近一万人的官兵逃了回来。侯制台对这两人嘉奖欣赏有加,怎么对袁时中就不能有一丝的容忍呢?”
许都冷笑道:“在侯恂眼里,官兵万人哪里比得上侯朝宗一人宝贵?他现在大概是将袁时中恨之入骨了吧。反正杀是杀不到闯贼,打也打不过闯贼,侯恂除了把气撒到袁时中身上,他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吗?”
这真是无能狂怒了!
方以智扶额长叹:“侯制台这是私心影响公局啊,如今徐州形势这样的危急,袁时中又是一员天下难得的悍将。本来袁时中奔来徐州,是一件可以大大鼓舞军民士气的好事情。可是现在侯大人将袁将军抓了起来,事情如何收场?若真叫侯制台将袁将军杀掉,我只怕军心民气,都将一泄如注。”
陈子龙连连摇头说:“为今之计、为今之计,还要等史制台好起来。他的病情是怎么回事?密之,你常在制台左右,为他参赞军机文字,快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唉!”方以智无可奈何道,“大人是积劳成疾,我自己平日对医书也留心很多。大人这个状况,一望便知是平日里劳累过度,食少事烦。又突然受到噩耗的刺激,恐怕要过好一阵子才能醒来。”
“这……”
陈子龙看了看许都,再望向方以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说:“时间紧迫啊。侯制台是一定要杀袁将军的,刚刚标营那些家丁去抓捕袁将军的时候,又被袁将军奋勇拔刀杀屏蔽的关键字二人。现在他们仇恨更深,如果史制台不能赶紧醒来,想出一个办法、做出一个决定来,我只怕咱们这样等下去,回头就只能看到袁将军的项上人头了。”
方以智欲哭无泪道:“我不过为大人赞画文字,也没有办法调度标营士兵,更在侯大人的面前说不上话。卧子兄,你叫我想办法,我也是无计可施啊。”
“难道就这样万策尽矣?袁将军满腔热忱来投徐州,我们就要以刀斧加身来回报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