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攻势将要得逞,金声桓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浮现出了半分的喜色。可还没等他笑出来,守军便立即集中火炮,对着座船的方向猛烈轰击,恰有一颗炮弹正中樯橹,十多名官兵站立不稳都跌进了水里,金声桓自己也被飞溅起来的木屑划伤脸颊。
左镇的头号重将终于失去了他应有的冷静,守军的顽强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样打下去,真的有办法拿下南水门吗?
正在城墙之上的刘希尧,和金声桓思考着相似的问题。
这样打下去,真的能守住南水门吗?
他派去请求增援的使者迟迟未归,而南水门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还人人带伤。情况已经严峻到了刘希尧亲上第一线,都填不满战线的地步!
再没有援军,一切就都完了。
不过刘希尧比之金声桓,还是要更冷静一些。毕竟他是“流寇”的豪帅,在刘希尧的“流寇”生涯中,还遇到过许多比现在更危急、更惨淡的时刻。所以他的斗志没有丝毫动摇,依旧能够高效率地组织残兵守御。
只是……只是油尽灯枯的时刻也快不远了,如果一直没有增援的话。
刘希尧并不知道他的好兄弟贺锦做出了错误判断,,白旺也不知道,城中的援兵调动因此而迟缓。
局势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随州领导班子里的第三人,随州牧陈可新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虽然没有上城墙参战,但在城中忙碌着调动物资,同样出力不小。刘希尧派去请求援兵的使者,半道就把这条消息告诉给了陈可新,陈州牧也是二话不说,立刻组织了几千青壮增援南水门。
这股生力军的抵达,使得形势骤然为之一变。
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青壮,虽然严重缺乏作战经验,也没有足够的兵刃和盔甲。可他们只要负责修补城墙、丢掷重物,就可以给攻城的官兵造成极大威胁,也可以让刘希尧腾出很多精力来。
“随州得生矣!”
刘希尧大喘气,金声桓就要闭气了。
“大事去矣?”
正在金声桓颅内缺血、双眼发黑之时,马进忠却又送来了新的消息。
“大将军下令,停止攻城!水师暂留大营,我和你,咱们两人带一万兵马留守大营,监视随州。大将军要率剩下的部队,撤围北上!”
“什么!?”
马进忠的话让金声桓感到难以理喻,仗都打到现在这种地步了,怎么突然要撤围了?
“这不是前功尽弃吗!”
马进忠苦笑道:“虎臣,事情糟了。夜不收在北面发现了几处流寇做饭的烟雾,根据多方探查的消息来看,闯逆极可能在北面埋伏了一支实力可观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