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的目光是意动中带着细微的动摇,李过的眼神则很焦急、但又不乏信任,李双喜则是以一种惊喜且敬仰的表情望着李来亨,其他如刘芳亮、田见秀、袁宗第等人,也都神色不一,显露出大家意见和立场上的不一致来了。
李来亨对大家的质疑和动摇,早已了然在心,他胸中自有腹案,便微笑回答说:“宋先生,正是因为开封城如此险固,所以才更需要有人留守洛阳,尽量拖住官军主力的步伐,为闯营主力兵马攻取开封,创造时间上的窗口。”
“以现在闯营的兵力,一千兵马影响不到大局……如果掌家还是觉得很不放心,那即便这一千兵马,我也可以不必尽用小虎队的精兵,而可以掺杂一些熊耳山、伏牛山的寨兵山民或洛阳新附的民兵。”
“至于刘师傅的说法,既然我敢于向掌家提出军令状来,自然是已有所准备。且不说洛阳物资丰沛,钱粮器械都不缺,只说时间上而言,元帅率领主力先迂回汝州,再奇袭开封,只要不顿兵坚城之下,则少则半月,至多一月,一定可以完成攻占开封的任务。”
李来亨笑意愈浓,说道:“所以小虎队……所以前标兵马,只需要拖住官军主力一段时间,就可以从容撤退了。考虑到官军在从孟津到洛阳、洛阳到开封的路途奔驰,则小虎队的任务,其实也就是拖住官军十天到十五天即可!”
“只要元帅,授予我总统洛阳全局的便宜行事之权,我李来亨便在此立下军令状,不能在洛阳拖住官军十天到十五天的时间,便自裁于洛阳城下!”
“哐”的一声,田见秀手中抓着的杯子都控制不住摔到了地上。这位闯营中的宽厚长者,连连摇头,一脸痛惜哀哉的表情说:“来亨呀来亨,这……你这不是自陷于绝境吗?何苦呢?何必呢!”
“玉峰叔,咱们闯营起兵这样多年,到底有哪一天不是在至绝至险的境地里?难道把脑袋别在腰上,干杀官造反的事情,还要奢求安稳不成?”
李来亨双手抱拳,向李自成郑重行了一礼后,说道:“元帅!就请元帅最后判断一下,是否要采纳我的意见吧……”
他说到一半,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元帅,快钦定一个答案吧!”
李自成眼中已很意动,但他迟疑片刻,没有立即回答。这时候辕门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马声,他皱了一下眉头,感到有些诧异。
田见秀则干脆走到花厅外面,对外面瞎嚷嚷的卫兵们说道:“出了什么事?花厅之内掌家正在商议军机要事,你们怎么在外面闹的这样嘈杂?乱弹琴!”
两名轻骑飞快地下马,急奔到田见秀的面前,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田哨爷,十万火急的塘报!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