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环视了周围的闯营诸将一圈,嘴上的笑意越发明显,边笑边补充上了榜文最下方的一句话,说道:“能擒张献忠者赏万金,爵通侯。”
“嘿,这个老杨太不给面子了吧!”刘宗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止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擒获张献忠,居然可以开上这么高的赏格。”
李双喜也在旁边愤愤不平道:“老掌盘不比八大王差,怎么才开出三千两赏格,老杨如此办事,如何让人信服!”
站立在李自成身后做卫兵的党守素,此时又插了一句嘴,讥讽李双喜道:“双喜哥,老杨是给皇帝老儿当差,又不给你当差,自然不需要你信服嘛。”
党守素说话依旧是不看场合,嘴贱的很。不过李双喜大概是早习惯了这人的口无遮拦,倒也没在意,只是作势唾了党守素一口。
李自成看着大家伙乐不可支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八大王在谷城重新举兵,给了杨嗣昌很大的压力,我估计崇祯皇帝,一定是多番催促他去进剿西营了。”
最为沉稳肃穆的李过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嬉皮笑脸,而是和李自成一起认真分析,他说道:“我也是这么看,杨嗣昌用熊文灿主抚之策,如今俨然是全盘失败。他在朝廷里压力肯定很大,不得不加紧用力追剿张献忠,无暇他顾了。”
李自成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用断箭指着地图上北面的地方,说道:“西营在川鄂之间活动,我若是杨嗣昌,一定百般要求左良玉挥兵南下,咬在敬轩身后。”
敬轩是张献忠的字号,张献忠本人虽然没有读过太多书,但他起兵多年,手底下也有像潘独鳌潘先生这样的军师角色,自然也附庸风雅,取了个字号。李自成同张献忠相识多年,也曾长期合营作战,这时直接以字号称呼张献忠,显然双方十分熟悉。
“杨嗣昌若将注意力全盘放在川鄂间的西营上面,是否我们的回旋余地就大上许多了?”坐在李过右手边的刘芳亮双手抱在胸前,他性情和刘宗敏一样好勇斗狠,但在外表上表现却不是很明显,此时坐在那里,看着倒十分沉静,问的问题也颇抓要点。
“不错,”李自成用断箭指着陕西和湖北两省的交界处,说道,“各路援剿兵马悉数南调,正是我们穿越郧西、北上商洛,与玉峰会师的好时机。”
李来亨听到这里,心下一紧,知道李自成终于打算移营北上了。这段时间来,闯营靠着他们在竹溪县城获得的那批缴获,生活状况有了极大的改善。最起码将士们都可以保证基本的一日二餐了,虽然肉食极少,但闯营将士毕竟吃苦耐劳惯了,在没什么肉食的情况下,也维持了一定的训练。
连李来亨和郝摇旗,也抓紧了这段时间,尽快熟悉了自己的部下。李来亨手下的这二十人,几乎都是其他队伍中淘汰下来的老弱,他也知道自己这支队伍现在战斗力不强,短时间内也不大可能出现什么质的飞跃。
因此便把时间都花在了双方的互相熟悉上,至少做到了,这二十人的名字和脸,李来亨都可以一一对应起来,并且对每个人的基本状况和性情,都有了一个最浅显的了解——这样将来指挥作战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李来亨便是求着郝摇旗请教武艺。郝摇旗本来就是因为偷鸡犯事,才被贬到李来亨部中的,他本性不坏,只是自控力极差,在李来亨的多番吹捧下,很快就又飘了起来,将他多年来战场厮杀的经验,一一传授给李来亨。
弓箭的训练时间和要求非常高,李来亨也就暂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学习弓术上面。他重点还是和郝摇旗学习,在战场上如何使用刀牌的技巧——刀牌手的训练虽然比长枪手要高,但比起弓箭的门槛又低了一些,正适合于李来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