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满庄园

街的一边是简陋的舞台,演的剧目大多是木偶傀儡戏;街的另一边则是马戏团,不仅有逗熊耍猴,还有低级趣味的剧目,看得几个侍女常常面红心跳。

“应该给治安官说,让他们取缔这种表演,”玛格道:“这会把好女孩教坏的。”

“算了吧,玛格,”凯瑟琳道:“他们是为了养家糊口。”

玛格盯着卖香水的铺子看了一会儿,还是偷偷溜了进去,最后很失望地走了出来,她认为铺子里廉价的香水没法和宫廷产出地相比,她同时提到了玛丽公主最近一封来信。

“哦,巴黎的大集市,”她道:“想想都觉得盛大!”

巴黎每月会有一次市集,每年年底会有一次不惜血本的跳楼价大甩卖,吸引全欧洲的商人来交易做买卖。第一次大市集在八月份,叫hotfair;第二次是十二月,叫coldfair。

玛丽受到弗朗索瓦的邀请,刚刚起程去了巴黎,她现在和凯瑟琳维持着密集的通信,将她在巴黎的见闻全都写在了信上。

凯瑟琳没什么要买的,看到几个颜色艳丽、做工还算不错的玩偶,虽然侍女们也会缝制娃娃,但外面的看上去造型更怪异一些。

她同样买了一套小腊娃娃、小瓷茶具,成套的小银酒具,还有迷你的藤编小篮子,全都是给伊丽莎白的玩具。

两个多小时他们就结束了采购和买卖,看上去格林最是心满意足,他的鳟鱼干借着东风卖了出去,换了一把铁制的叉子,据说捕鱼更方便,他同样还换了一根马鞭,听他说是牛皮的,插在腰上看上去很威风。

他们回到了城堡里,果不其然看到了伊丽莎白憋着气地坐在高她一个头的软木椅子上,身旁是无可奈何的侍女,等凯瑟琳一走进城堡,她的眼睛立刻黏在了她的身上。

小公主情绪化地看着她,乌汪汪的眼睛明显看到了控诉。

“好吧,我们的丽兹小可爱,”凯瑟琳把她抱起来,从近在手边的糖果盒里挑出一跟波板糖来,“今天让你吃一根糖。”

没有小孩能抵挡糖果的诱惑,丽兹非常喜欢吃糖,不过凯瑟琳发现她的牙齿需要保护之后,就给她控制了摄入的糖分,连果酱里地糖分也减少了。

然而她似乎没那么好打发,她接过了糖果,含入了嘴巴里,但仍然看着凯瑟琳,动了动鼻子。

“还有礼物呢,”凯瑟琳道:“快把我们丽兹的新玩具拿上来。”

玛格从箩筐里掏出玩偶和套娃,还有个小马车,上面牵线,车门就可以打开,里面的木偶人就可以走出来,有点像牵线木偶,但只能在马车周围二十厘米的方向活动,这是个设计精巧的玩具。

凯瑟琳提了提丝线,顿时吸引了小公主的目光,她的眼睛瞪大了,口中的糖果都忘了吞咽。

凯瑟琳把丝线交在她的手上,她立刻紧紧握住,然后上下挥舞起来,差点把马车里的木偶给掀翻。

玛格又把她爱玩的积木和编花篮子堆到她的面前,看上去她全部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凯瑟琳松了口气,谁知她只是玩了一会儿,就又鼓着腮帮看向了凯瑟琳。

“好吧,我们丽兹是个难打发的小宝贝,”凯瑟琳只好捉住她的手:“你要什么呢,甜心?”

“她大概想要小姐你的kiss,”玛格哈哈道:“上次你亲了她几口,她高兴地晚上在床上打滚。”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明白‘kiss’的含义,还是凑巧了,她听到玛格的话,立刻鹦鹉学舌一样发出了这个单词,不依不饶地叫了好几遍。

凯瑟琳亲了她一口,她的脸颊软得像奶油,还有糖果的香气,然后她哈哈笑开了,糖果的口水差一点喷落道凯瑟琳的衣领上。

小公主无师自通地玩起了亲亲游戏,她抱住凯瑟琳的头,不许她把头扭过去,然后“叭叭”响亮地在她的脸上印着口水。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把她抱下来,她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这个游戏。

“万事大吉,”玛格轻松道:“看来小姐的亲吻是良药,能治愈一切。”

凯瑟琳将小公主的袖子挽起来,指着胳膊上一层透明的丘疹:“我给埃菲亚斯去信,让他来看丽兹的丘疹,他答应我今天就到。”

丽兹是个健康的孩子,但皮肤适应性不太好,对气候或者针织物有不同寻常的过敏反应,宫廷御医埃菲亚斯的药膏最管用,他调配的草药浸膏对凯瑟琳背后的灼伤也非常有效,现在几乎只剩下淡褐色的伤疤了。

城堡的大门被敲响了,果然不一会儿侍女走过来:“埃菲亚斯来了。”

他提着自己的药箱走进了大厅,看见凯瑟琳抱着丽兹下楼,立刻道:“帕尔小姐,里士满到伦敦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您只需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就即刻过来了,不必致以庄重的信件,显得我好像是难以乞求、趾高气昂的理发师。”

伦敦的理发师大概是世上最高傲的职业,因为这时候的每个绅士或者淑女都对自己的头发非常在意,那么一个有手艺的理发师就声名鹊起,难以请到了。

“我听说理发师推销的须后水和草药洗发水,都没你的好用,”凯瑟琳笑道:“但你的东西不如他们的值钱,大概因为你不是正经的理发师,你是个医生。”

“是的,”埃菲亚斯非常赞同:“不过我打算在伦敦开一家药膏店,我相信我的药膏会受到欢迎,在宫中就证明了好用,有两名慷慨的贵族已经答应为我的药膏宣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