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然而这种低沉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国王就忽然转过头来:“我注意到你的发质并不是很好,不太柔顺——这一定是你失于保养的缘故。你棕褐色的头发就像松鼠的大尾巴,连松鼠都知道爱惜它的尾巴毛呢,你乱蓬蓬的头发像极了从洞穴中跑出来的凯尔特人。”

凯瑟琳完全被他的嘲讽惊呆了:“那是我刚洗完的缘故……”

“洗完头难道不应该用精油去保养吗,”国王一挑眉:“仿佛连宫女都知道用籽油润滑头发呢,看来她们称呼你乡巴佬是有原因的,这么长时间身在宫廷,你依然穿着款式过时的裙子、梳着简单的发式,连铅粉都没学会往脸上抹!”

前面两项指责凯瑟琳也就忍了,但铅粉她是绝不会用一点点的,这是在戕害她健康的皮肤,而且她的穿着自认为无可挑剔,简单大方。花纹繁复、缀满珍珠的裙子对裙箍的要求更高,不仅使人身体笨重、行动不便,而且危害脊柱。

“我得让裁缝查理为你做几套看的过眼的裙子,金剪刀的称呼他不是凭空获得的,”国王道:“这是为数不多的让我能容忍的法国人之一,你裙子的费用就算在我对你额外的奖赏中,这是对你做了一件好事的回报。”

这只能让凯瑟琳的拒绝憋了回去:“谢过陛下。”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送来的裙子她不喜欢也没事,等回去就送给妹妹安妮穿,小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她比凯瑟琳费裙子多了。虽然帕尔家的财力足够安妮每个月能订做一套新裙子,但来自王宫的裁缝的手艺,肯定还是与众不同,在舞会上更能显得出来。

“有对你的奖励,自然也有对玛丽的惩罚,”国王哼了一声:“对她满脑子不切实际的爱情毒草,只有修道院的清规戒律才能将铲除。从明天开始,玛丽将会被送去西敏寺的修道院中,进行思想上的净化和体力上的劳作。脱去她华丽的服饰,换下她精致的饮食,让她和普通的修女一样在清苦的生活中得到主的救赎。”

凯瑟琳思索了一下,“这是您的仁慈,陛下。”

“我已经缔结了和法国的婚姻,”国王道:“玛丽满十八岁的那一天,她不必拜别我,直接从修道院起程,去巴黎枫丹白露结婚吧,我不想给她祝福,但该有的嫁妆也不会少。”

凯瑟琳急促地吸了口气:“陛下,这婚事是否太过仓促,我注意到法国的王太子才十五岁,三年难道不是一个等待成人的合理的时间吗?何况这婚事……”

“这婚事怎么了?”国王道。

“这婚事……”凯瑟琳就道:“还没有让玛丽的生母,远在剑桥城堡中的凯瑟琳王后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