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的眼皮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周辉月要买一条相同的项链,而且是自己想送给对方的。
果然,盒子里不仅装了那条项链,还塞了别的东西。
周辉月拿下盒盖,是那枚翡翠吊坠。
虞倦的眼眸一颤。
周辉月解开项链的尾扣。
镶着碎钻的银项链上多了一枚吊坠,这块翡翠价值连城,就这么毫无保护地摆在周辉月的掌心。
午后的花园是安静的,风吹过草木,起伏的柔波像是爱人的抚摸。
周辉月说:“小的时候,有人问我为什么戴着这个玻璃吊坠。”
虞倦没说话,有些恍惚地看着周辉月的侧脸。
周辉月简单地叙述:“其实记不清为什么,可能就是不想摘下来。没有成年人试图拿走它,不过有同龄的孩子产生兴趣。我不想给,打了很多次架。后来长大了些,就收起来了。”
孩童是很特殊的,很多时候没太大恶意,只是遵循本能的欲望,他们不在乎吊坠是否价格昂贵,想要就去抢。
虞倦陷入周辉月的回忆中,他说:“因为……因为很好看。再好看不许抢你的东西。”
他慢半拍地想了很多,在印象里,周辉月不是会和人动手的性格,况且在整本书里,也没写过周辉月的这一方面。
他的手肘支在轮椅边,有些许鼻音:“你还会打架啊?”
周辉月说:“嗯。打架。”
虞倦疑惑地问:“厉害吗?”
周辉月靠近了些,很轻松:“应该还行,每次都赢了,所以没被抢走。”
虞倦想了一会儿,诚实地说:“想象不到。”
他没见过小时候的周辉月,而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周辉月看起来都不会失去理智,和人动手。
周辉月笑了笑:“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忙。”
“动手吗?”
周辉月点头。
虞倦忘掉了那些客观存在的困难,比如周辉月以后可能无法恢复到完好无损,他说:“好。”
长到十四岁时,周辉月就知道了这块翡翠的价值,但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他都没想过卖掉。
五岁的周辉月,二十二岁的周辉月,十七的周辉月,一无所有,身家万贯,都拥有这块翡翠。他的一生好像很波澜壮阔,少年得志,跌入谷底,复仇归来,拥有无数财富,但那些并不重要,他也不在意。除了母亲的吊坠始终留在身边。
对周辉月而言,在他的人生中,也没有什么别的能称得上浪漫、代表美好的东西了。
他抬起手,项链顺应重力,顷刻从掌心滑落,微微摇晃着。
翡翠的水头很好,没有任何裂纹,颜色翠的像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纯粹的绿,随着摇晃的日影,那绿色缓慢流淌着着。
周辉月移开目光,和虞倦对视:“它……像你的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眼里只倒映着虞倦。即使周围有再多的山,再多的树,再多的云,也无法占据周辉月视野的一小片角落。
虞倦如梦初醒,突兀地意识到了什么。
项链的用途是穿起翡翠,周辉月重买了一条,也这么做了。
他们对视了着,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几十秒,虞倦对时间的判断失灵,他听到周辉月说:“所以送给你。”:,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