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完水后,虞倦的烧退了些,不再是接近四十度的可怕温度,但还是低烧,明天得继续来输液。
虞倦想的是找医院拿剩下的药水,在孙七佰发现前回去,带着药水去安山村的卫生所,这样悄无声息,也不会被人发现。
周辉月不赞同地说:“你还生着病,准备骑两个小时的车去输液?”
虞倦皱了下眉,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误解,强调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已经退烧了,而且是细菌感染,又不是感冒。”
他的执行力一贯很强,甚至打算找护士开药了。
周辉月坦白:“你吊水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和孙七佰说了。你发高烧,我找人送你来看病,留在县城了。”
本来还有点晕的虞倦骤然清醒:“……”
根本没给他留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周辉月握着虞倦才扎过针的那只手,像是哄人:“别不高兴。”
事已至此,虞倦看着他:“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他吧。”
周辉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定了两间房。
进入房间后,虞倦立刻就去洗澡,他身上有退烧时发的汗,不能再忍耐一分钟。
快洗完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是没带衣服,而酒店的浴巾,他又不太乐意用,嫌不干净。
周辉月敲了下门,虞倦的思维跳脱,立刻回到上一次在浴室洗澡的惨案中,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毫无隐私的半透明浴室。
他在门口说:“衣服和毛巾放在门口,记得拿。”
虞倦松了口气,打开门,伸出手,摸索了一番,发现衣服和毛巾都是新的,但有一种才洗过不久的清新气味。
不是在医院陪他,什么时候找人洗的?
虞倦也没多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桌上摆了热粥,吃完后又被半强迫地量了一次体温。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虞倦夹着体温计,很不甘心情愿地想。
几分钟后,周辉月接过体温计,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38.2,低烧。
于是说:“县城的医院条件不够,等回白城,再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虞倦躺在床上,有点抵触:“我的身体很好,这次是意外。”
周辉月的手背贴着虞倦的额头,没说话。
有一些事,即使是扣分,周辉月还是坚持,他会做更多加分的事,满足虞倦的一百条要求。
现在是深夜,虞倦下午和晚上都在睡,知道现在应该休息,但就是睡不着。
周辉月没让虞倦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不知疲倦地讲了很久。
最后,虞倦总算困了,整张脸陷在枕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听到周辉月很轻的呼吸声,像是一直未曾离开。
留在县城的几天,孙七佰来过一次。虞倦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当时烧得太厉害,离不开人,怕在路上昏过去失去意识,所以要求周辉月陪自己来医院。
重点是违背了周辉月本人的意愿。
虞倦的嗓子还没太好,没什么力气,说话软绵绵的:“总之,是我强迫他来的。要是周太太问,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被强迫的、可怜的伤患周辉月坐在床边的轮椅上,颇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孙七佰的神情难以形容,他回过神,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也是,生病了是得要人陪着。”
可能是考虑到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又因为自己的失误没看住周辉月,让人出了紫金山庄,孙七佰也默默将这件事瞒下来了,至少白城那边没有动静。
除此之外,生病的几天里,虞倦没再为任何事费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