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生看了一眼梅仲,道:“我听说你们店有道爆涎天香,给我二人来上一道,再来一坛女儿红,我要和梅员外尝尝。”妙文才忙点了点头,他抬头朝卢曲瑱眨了眨眼睛,卢曲瑱当下心神领会,便跑入厨房准备去了。
炒菜之际,旁人皆是围观着这两大员外,这也没办法的事,往日里像这种有钱人他们难得看上一面,也难得他们会来城南街吃饭,毕竟富贵人家都是去城北街潇洒快活的。
这两人对旁边的围观食客视而不见,梅仲从一进门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显是心里憋着什么
事儿,李茂生趁着酒菜未上,便道:“子元兄,怎么样,考虑好了?”
梅仲手拿着小杯子,两只手指头不断转悠着,就道:“贤弟,如果我一个月卖不出这么多货,你会怎么样?”李茂生笑道:“诶!以我们两个的交情还能怎么样?我看城南街同和药铺二三楼都空着,到时候卖不出我可就把货上到那里去了。”
梅仲一惊,心想啊你这老家伙,想得倒是真美,我这是开大药店的,不是开闹市大杂烩的,药铺里面卖棉花算哪回事儿?
说起这事梅仲心里就闷得慌,今年气节不比往年,往年这时候天儿还没有那么热,药园里的蛤蟆草还没长开,蛤蟆草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梅仲想着这几天趁天有些凉了就摘了运往霸州,可是因为气节的关系,下面的运输船急缺,梅仲想调出两艘来也难上加难。
所以他这一想就想到了李茂生,两人早年就认
识,结为好友。希望他能够伸出援手,可李茂生这人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李茂生精打细算的想从梅仲身上捞点好处,这不,就给他两条路选择。一:出巨资雇船海运;二:帮他售出去年剩下的棉花,两人二八分成,什么时候售完,什么时候借船给他。
这事儿可难办了,梅仲一时想不到如何是好,出巨资雇船划不来,李茂生又执意他的要求,梅仲思来想去,无奈只得愁着一张脸了。
便在这时候,卢曲瑱已经一手端着一盘菜跑了过来,他从人群里挤了进去,菜一上,他只感觉到全身的暑气瞬间消散,再往旁边一看,那巨大的冰鉴里正冒着寒气呢,雪白雪白的大冰块,卢曲瑱恨不得伸手过去摸上两把。
这时,妙文才忽然凑近了卢曲瑱耳边,轻声细语道:“曲瑱,这两位员外好生伺候,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其他事情你就先不用管了。”
卢曲瑱连连点头,他未曾想妙文才竟然如此看
重这两人,但又想到刚才那些食客的议论,心下也明白了,这两人都是沧州城里有名的富家老爷,举手投足都能让沧州城颤上三颤,是得照顾好咯。
卢曲瑱待在一旁,他打量了一下眼前两人,忍不住就惊叹连连:这李茂生人长得脸长阔河,两道挑眉,一双瑞凤眼,鼻直口方,唇若含朱,身材高大;头戴四方金丝绣纹巾冠,衣着一件薄如蚕丝的绫罗织云衫,脚蹬蓝帛绣纹鞋,整身做派,可谓富不可言;再看那梅仲就显得低调了许些,头戴四方员外巾,身穿对花员外服,脚蹬翁鞋白裤,也是很精神矍铄的。
那两人正谈着事儿,而卢曲瑱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李茂生夹起一只禾虫,那禾虫炒得是外焦里嫩略带油香,可他却眯着眼睛脸作嫌弃,似乎难以下咽,还嘟囔着:“我说,你们店也真厉害,竟然拿虫子做菜,还炒出了名声,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