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城后,王稽连夜去王宫拜见秦昭王,汇报了出使魏国的情况,并趁机进言:“魏国有位范雎先生,天下辩士也。其人有言‘秦王之国危如垒卵,得范雎则安,然距秦千里,不可书传也。’故而,臣下就将他带回咸阳来了。”
“寡人之国危如垒卵,得他则安?好大口气!”秦昭王盛气凌然道,“既已入襄阳,应该可传书了吧?”
“范雎先生连夜写了一封奏疏,臣下也带来了。”王稽从怀中掏出一卷奏疏准备呈递。
“你念吧,”秦昭王挥手道,“寡人听听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王稽展开奏疏,郑重念道:
臣闻明主之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无能者不敢当职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隐。若大王
以为臣之言可用,望大王推行这种主张使其得以实现;若大王以为臣之言不可用,则久留臣在秦也无意义。语曰:‘庸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而刑必断于有罪。’今臣之胸膛耐不住铡刀与砧板,臣之腰也承受不了斧钺,岂敢以疑事来试探大王哉?
且臣闻周有砥砨,宋有结绿,梁有县藜,楚有氏璞,此四宝玉者,土之所生也,良工却误认为是石头,而它们终究成为天下名贵器物。既然如此,圣明君主所弃者,难道就不能使国强民富乎?
臣闻善厚家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之于诸侯。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独自富强,何也?因为它们会削割国家而使自我显贵。良医知病人之死生,而圣主明于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舜禹复生,弗能改矣。臣欲进肺腑之言,然不敢载之于书,而浅显之言又不值得大王细听。或许是因范雎愚笨而不合大王心愿吧?或许是因为荐我者人贱言微而不值得大王听信吧?若非如此,雎愿得大王赐少许
闲暇时间,让臣下拜见一次。若一语无效,臣请求伏罪受死!
秦昭王听后,欣然而道:“这位范雎先生甚是有趣,寡人决意明日午时在离宫召见他,你回去让他准备吧。”王稽领命退却。
次日午时,秦昭王带着几名侍从提前来到离宫院内闲游。王稽也领着范雎来到离宫前,到了宫门处,范雎假装不知里面是内宫通道,大摇大摆径直往里走去。此时,恰巧碰到秦昭王迎面走来,身旁侍卫上前驱赶范雎让道,大声呵斥他:“让道让道,大王来也!”
范雎执意站在道中央,冷冷笑道:“秦国何处有王?天下人只知秦国有宣太后与魏冉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