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辛冷笑几声,摆手劝解道:“若大王是明智之君,当知庄蹻乃是迫于无奈才铤而走险,才背上谋逆之名。世之所不足者,礼义也。尧有不慈之名,舜有卑父之谤,汤武有放弑之事,五伯有暴乱之谋。若以通义断削,神农、皇帝之行尤有可苛者,非独舜与汤也。是故,虽圣贤也不能无缺点,况庄蹻乎?”
顷襄王依旧推辞:“得百匹良马不如得一伯乐,得十柄名剑不如得一欧冶。寡人不想再提及庄蹻,得庄辛先生一人足矣。”
“大王当知,武王之臣有五,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高、苏公忿生也,单独论能力,武王不如五人也,然后世皆语:‘取天下者,武王也。’故武王取非其有,如己有之,通乎君道也。通乎君道,则能令智者为其谋,能令勇者为其怒,能令辩者为其语。若大王决定任用庄辛,臣下所献之第一策便是召回庄蹻!”庄辛说着,突然站起身来拱手道,“若大王
不采纳第一策,救国救民断然无望,庄辛立即告辞!”
顷襄王正在纠结中,庄辛毅然离开席案,宋玉与景差忙示意顷襄王挽留他。一时间,顷襄王骑虎难下,生怕庄辛真走了,慌忙间起身追过去拽住他,无可奈何央求道:“先生勿要意气用事,为了救国救民,寡人听从先生便是!只是寡人与庄蹻积怨颇深,还望先生从中斡旋哪。”
“冤家宜解不宜结。”庄辛驻足道,“能爱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不爱邦内之民者,焉能服境外之不善?与救国救民之大义相比,大王与庄蹻之个人恩怨又算得了甚?只要大王同意召回庄蹻,庄辛自有策略。”
“先生所言甚是,甚是,寡人焉有不同意之理?”顷襄王说着,重将庄辛拉回到席案前入座。
“君子责人以仁,自责以义。故尧有敢谏之鼓,欲谏者击鼓而伸;舜有诽谤之木,民书其过失以表其木。”庄辛入座后道,“既然大王愿意听从谏言,臣下
所献之第二策,便是让大王效仿尧舜,在宫门外摆放两面大鼓,在城门外立几块诽谤木,使臣民百姓有冤屈可击其鼓,有怨言可表其木。”
“寡人从之,寡人从之。”顷襄王连连赞同,再次为庄辛酌满酒。
“圣王勤于谋国,无我之见存,故兴;昏君私欲炽盛,与圣王反,故衰。大王果然痛改前非了,可喜可贺。”庄辛举酒敬了顷襄王后,继续道,“臣下所献之第三策,便是要大王颁一份罪己诏,昭告天下,以收民心。臣下也将凭着这份诏书去劝庄蹻率军归顺朝廷,以助大王挽救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