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昧骑着一匹战马狼狈逃回重丘城下,见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只得举起残破的长剑冲着城墙上的几名哨兵高声呼喊:“快开城门,敌军杀来啦!”
城墙上的哨兵们定睛细看,认出是唐昧后,急挥令旗,待城门轰隆隆拉开后,唐昧纵马仓皇窜入城内,胡乱逮住一名兵士就传令:“立即传令守城官,来军务大厅见我!”
唐昧翻身下马后,踉踉跄跄奔回军务大厅,刚将血淋淋的铠甲换下,两名守城官便匆匆进来听令。在两名守城官身后,跟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形容枯槁,面目犁黑,一身平民装束,此人正是流放汉北多日的屈原,昔日英姿勃发的形象早已消失殆尽。三人望望唐昧的背影,望望堆在地上那套血淋淋的铠甲,惊得瞠目结舌。
屈原率先躬身相问:“唐昧将军,敌军攻打方城了?”
唐昧寻声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屈原:“三闾大夫
,你不是巡视汉北回朝了么,为何今日会在此处出现?”
屈原回道:“上次巡视汉北回朝后,因直言进谏惹怒了大王,大王便将屈原逐出郢都,流放汉北。昨日傍晚刚至重丘,正打算明日前往方城拜见将军,未曾想将军从方城归来了。”
“方城,破也!”唐昧突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叫起来,“昨夜,齐韩魏三国联军偷袭了我军大营,三万兵士尽数阵亡了!我也是拼命厮杀方才孤骑逃出重围…”
“将军,方城失守,敌军动向如何?”两名守城官战战兢兢问道。
“大军势不可挡,天黑前必然杀至重丘城下!”唐昧拭泪道,“我急召二位前来便是商议应对之策,是死守城池,还是弃城而走?”
屈原疑惑道:“将军以逸待劳,有备而战,怎会败得如此惨烈?”
唐昧愤然回道:“其一,敌军并未正面攻城,而是掘地道越过城墙偷袭军营,我军防不胜防;其二,敌
我兵力实在悬殊,以一敌十,即便我军死守也会遭敌军蚕食哪。”
“败在偷袭之上啊,原来如此…”屈原听后,摇头叹息道,“西周之前,天子做礼,师出必有名,以师克乱而济百姓,动之以仁义,行之以礼让,不鼓不成列。自春秋以降,天下礼崩乐坏,人心也变坏了,交战双方总是出奇设伏,变诈之兵并作,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只可怜那三万楚国男儿,死不瞑目啊…”一番叹息后,屈原转而问唐昧,“依将军之意,不应分兵而守?”
唐昧回道:“我在逃溃途中一直在反思此事,分兵而守,乃是自我削弱,大错特错也!目下方城驻军已阵亡,仅剩重丘与垂沙两处驻军,若不将这两处驻军合兵一处,根本抵挡不住敌军进攻了。”
屈原点头道:“兵者,果真诡道也,稍有疏漏,便是全盘皆输!依将军之意,是将垂沙驻军调至重丘来合兵死守?”
唐昧摇头道:“非也,时间紧迫,得赶紧弃城而走,率重丘驻军退至垂沙合兵,在垂沙一线死守,方能
与敌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