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乱雪纷飞,衣衫不整的屈原已经开始在屋内收拾行囊,宋玉与景差也在一旁帮忙,大家都心照不宣,沉默不语,为遭遇如此结局而默哀。忽然间,府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几个人面面相觑一阵,宋玉主动去开门。
拉开府门那一瞬,一阵寒风迎面灌入,但见门外的暮色中站着一位蒙面女性,身披貂绒大衣,头戴黑纱斗笠,身旁陪着一名执灯侍女。蒙面女人开口便问:“宋玉,先生可在府内?”
听见声音,宋玉才辨认出此人,忙躬身施礼:“宋玉拜见娘娘!先生正在屋内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汉北了…娘娘请进!”
“进屋倒不必了,”郑袖咳嗽道,“你去叫先生出来,本宫有话与他说。”
宋玉领命,转身入府去请屈原了。片刻之后,屈原衣衫不整赶到院门前,连正眼都来不及看郑袖一眼,便躬身行礼:“草民屈原,拜见娘娘!”
郑袖从貂绒大衣里伸出手指,直戳着屈原的额头指
责道:“看你这呆头木脑,为何就不能变通变通呢?不就是替大王写一篇祭祝之辞么,你大笔一挥不就完事了?为何非得闹出这般僵局?又是写万民折,又是抬官上殿,又是贬黜汉北?”
屈原镇定回道:“请娘娘恕罪,屈原每出一文,必发自内心,必凝结心血,那种没心没肺之祭祝辞屈原实在写不来,大王还是另寻高人吧!”
郑袖生气道:“养着你们这些文人墨客,不就是替朝廷书写辞赋文章么?何来那么多讲究?”
屈原回道:“屈原身为诗人,有独立之精神,有自由之思想,是非曲直分明,绝不任权力驱使,如桀犬吠尧!”
郑袖回头望了一眼茫茫暮色,叹息道:“你身为诗人,精神固然高贵,脊梁固然坚挺,但你既入朝堂,染指权力,便要学会左右逢源行事,卑躬屈膝做人。朝局便如这苍茫暮色,波谲云诡,权谋相争,岂容你任性妄为,岂容你追求独立与自由?”
“谢娘娘好意劝诫。”屈原回道,“然则,北辰以不改为重星之尊,五岳以不迁为群望之崇,屈原誓死也不会卑躬屈膝,粉身碎骨也不会改变本心!大王既
已逐我出郢都,我便不会回头,死也要死在汉北那片苦寒之地上。唯有如此,才对得住楚国万千百姓,对得起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