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代霸主楚威王的命运依然逃不出这天道。
这个深冬,大雪覆盖着郢都王城,凛凛寒风从云梦泽上吹来,外出行人裹在厚厚的寒衣里。郢都王宫深处,禁卫森严,矛戈生辉,楚威王卧病在榻,这位风云一时的天下霸主,在病魔面前早已丧失王者之风,神色憔悴,面黄如蜡。雕刻凤凰的卧榻前立着两名黄衣侍女,太医端着一个黄金药碗正在给他喂食汤药。
楚威王喝下一口汤药,咳嗽两声,嘱咐身旁侍女:“去,唤太子,唤太卜大人。”两名侍女躬身退离。
没过多久,太子熊槐与太卜郑詹尹一同进入楚威王寝宫,一同跪在榻前请安。
楚威王吃力地半撑起身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太子哪,人之生乎天地间,迅如流星
之暂见,飘乎似飞矢之电光,父王之命已到尽头,楚国江山社稷之重担即将移至你肩上。吾大楚之国,西与秦接壤,秦有吞巴蜀,出函关,并天下之野心,秦,虎狼也,当重防,不可亲;而韩、魏迫于秦患,不可与深谋,与深谋恐反人以入于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齐据北境,自诸侯并起,与楚国恩怨颇深,齐国变法改革颇为彻底,现已跻身三强之列,而楚之变法改革早已随吴起夭折,虽有富大之名,时则虚空也。风云变化,楚之心患已由齐国变为秦国,应亲齐而御秦;东夷越国,虽败于寡人之手,国气殆尽,然越人未亡族,人心未服,无疆之子姒玉与姒蹄已建闽越国与欧越国,相王于东土,随时可能毒蛇出穴,联手复国。寡人之忧,惟西秦与东越也!秦国之危,在明处,越国之危,在暗处。汝继大统之位后,须举弥天之网,以罗天下英才,举贤任能,富民强兵,明防秦,暗防越…”说到此处,楚威王已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太子忙磕
头道:“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太医给楚威王顺顺气,揉揉胸部,楚威王稍息片刻后继续对太卜郑詹尹说道:“越城,古有‘吴头楚尾’之称,昔日寡人上越城,见气射斗牛,光怪烛天,内赤外黄,此乃帝王之气也。若此气不断,寡人担忧日后越人出帝,越国崛起,复侵吾大楚山河,寡人入土不得安宁也。太卜大人,寡人命你必做巫法,斩此帝王之气,寡人方可瞑目也…”
太卜郑詹尹思忖片刻,叩头拜道:“大王,依五行而论,东、西、南、北、中分别对应五行之木、金、火、水、土,楚在西方,五行属金,越在东方,五行属木。西方之王气压制东方之王气,须用金克木!”楚威王伸出颤抖的右手示意太卜起身,“金如何克木?太卜大人请速道来。”
郑詹尹拱手回道:“大王,可命人在龙湾见王气之地埋下厌胜物,即埋下做法授予灵性之金
人,方可镇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