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义仓。
如今的义仓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入眼的场景分外凄凉,未熄灭的火花还在废墟中随风摇曳,像一朵鲜红欲滴的蔷薇。
官民连夜的灭火措施使火势得到了有效的遏制,遏制之余,对灾后重建工作也有了应有的重视。
但损失就是损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正常。
这次的火势很旺,明明是白天起的火,却一直坚持烧到了晚上。
住在义仓附近的部分百姓为此遭了殃,家宅被烧毁坍塌的不在少数。
他们的议论也持续发酵,但官府的禁令绑在他们身上,以至于他们无法将议论送出安置房外,就像闷在罐子的螃蟹,放久了总会臭的。
针对义仓被烧的议论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甚至愈演愈烈。尽管官府利用权力封堵了消息,希望给自己更多的缓冲时间。但植物发芽是不会顾及头顶上的是坚硬的石头还是温软的泥土。
议论从安置房里面传出来了,变成了传言和定性的论断,和最初他们在火灾发生时哼骂怒吼的一样,不过算是顾及了官府的颜面,变着法子委婉些,分析总结出了许多观点。
人言向来是为传递和流通使用的。
随着时间的逝去,这些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了义仓对面的小房子。
此时,房内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随着争论的展开,若有若无的火花和逐渐不愉的语气给房间带来了升温。
“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破法子,我就知道!”陆文心激动得得满脸通红,“赵县尉,你说得好听,你以为事情这么好办呢?前些日子刚找了他们,那会儿他们还好歹配合了一下,往库里凑了凑粮食。可这才过几天,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献粮出粮?”
赵县尉冷哼了一声,“不管如何,这义仓被烧,你难辞其咎。依你所说,此次虽积极灭火,可抢救出来的粮食十不存一。若是不去找这群多毛羊,你以为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太认同赵大人的观点。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我们多动脑筋,团结一致,树立战胜困难的信念,我相信,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们。至于你所说的那个办法,我觉得欠缺考虑。”
陆文心反驳道:“办法我们可以慢慢想,可是不能总把眼光放在大户大家上。这样是不是太狭隘了,这种眼光不可取,也取不得。”
“慢慢想,慢慢想,你以为以现在情况之危机我们还有时间去慢慢想吗?”赵县尉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话语中的漏洞:“此时此刻,岚州城外,距离这里不到一里的地方,无数灾民嗷嗷待哺。”
见陆文心脸色微变,欲出言打断,他立马继续道:“我当然愿意等你慢慢想,在座的各位大人也可以等你慢慢想,可是,你想过城外吗?城外的数万灾民怎么办?他们会等你慢慢想吗?”
“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以如今城内的兵力?你觉得我们岚州县城可以撑多久?”他顿了顿,自顾自没头没尾道,“没几天的,不用黄巾军率军攻城,我们便因灾民之围而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