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嗖嗖的吹着,就如箭矢一样,从无数的洞口宣泄出来。
夜色凉如水,藏着某些人内心深处不知名的恐惧。
刘二狗和孙鸣畚几一样坐在金字门口的地面上,他们刚刚把黑子给丢了。
“鸣哥,我们要出去找黑子吗?”刘二狗拎着锤子的手轻轻放在地上。
“当然。”
孙鸣举起拳头,重重拍向木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倒向一边儿。
“他中了毒,应该跑不远的。我们出去找一找,总能找到他。”他看着自己的拳头,他的拳头砸破了皮,流出鲜红的血液,可他的脸色一点不变,只是淡淡说着这句话。
“当然,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如果你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可以先留在这里。”孙鸣继续道:“这里看起来还是比较安全的。由我出去寻找,你只管等我把黑子带回来就好了。”
刘二狗额头微微偏向一边儿,开口道:“要去,我们就一起去。我也不管除了木门和金门以外的其他门里有没有东西了。
“就算是它们里面真有无数的黄金财宝,也比不过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比不过黑子的命。”
“狗子,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孙鸣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
“鸣哥你这话说的,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想当年,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刘氏祠堂立过誓言,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至今还记得的,那时候…”
刘二狗眼睛望向高处,露出无限追忆的神情。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记得当时我们才三四岁的样子。现在一晃许多年了,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呢。”孙鸣笑了笑,率先走在前面。刘二狗跟在后面,想着以前的事。
“怎么会忘记呢?”刘二狗拿着一把长剑,边走边说道:“我可一直把这些事情记在心上,只是平时一般不说出来。”
流星锤过于笨重,他身子高挑单薄,不能久放久拿,索性拿了一把长剑。
这把长剑是金字门内的器物,金字门内的器物大多是不锈的,他仔细挑选了一把,便拿着剑奔向了前方,很快,追上了孙鸣。
“你今天怎么说了?”孙鸣走在前面,刘二狗只看到他略显瘦削孱弱的背影。
“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说了。”刘二狗眼睛闪了闪,隐约有晶莹的泪珠从里面弹了出来。
“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孙鸣不知道说什么,他说出了他能说的话。
“…”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他们来这儿?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魏王陵的事情?”刘二狗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
“我说不是,你信吗?”孙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刘二狗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但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对吗?”
“算是吧,我其实没有那么好的。我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孙鸣回过头,笑道。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刘二狗向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低着头,跟在后面,“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佩服你所做的一切。”
“我也想像你一样,帮助人,然后从帮助人上获得别人的快乐。可是,鸣哥,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孙鸣道。
他说着这三个字,有明亮的东西从他的背后悄悄地出现,然后慢慢靠近他的心脏。
“嚎~”
忽然,一声怪吼从前面传来,明亮哆嗦了一会儿,黑暗重新淹没了光亮。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个黝黑的脸庞。
孙鸣愣了愣,手上的火把“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碰到湿冷的地面的那一刻,熄灭了几点炭红和火花。
刘二狗像被蛇咬了一样,身子往后一跳,双手不自然地握住了长剑。
“黑子?”孙鸣看着眼前陌生的黑子,一时间激动得想上前拥抱。
可是,对方冰冷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这不应该是黑子的眼神。黑子不会对他存在如此冰冷的敌意。
可是面前的人的的确确是黑子无虞。脸庞、鼻子、眼睛,一眉一目,一发一须,都与黑子一般无二。可是他的眼神陌生到了极致。
“黑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回答他的是他强壮有力的臂膀。
肉眼可见的,他的两只拳头像钵盂一样,在他的面前慢慢放大,迅速蒙蔽了他的双眼,遮盖了他的整片世界。
在刘二狗的视野里,黑子的那两只拳头直直击中了孙鸣的双颊,而孙鸣打得不知所措,踉踉跄跄的后退,迷迷糊糊地踩到他的脚上,然后不小心拌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孙鸣的嘴巴肿得厉害,双颊上是紫一块青一块的淤青,他明明知道他的不对劲,却还是傻傻得迎上去,面对他无对象无差别的攻击。
他看着孙鸣又重新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黑子的面前,像笨蛋一样,不断责问对方:“黑子,我是孙鸣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黑子沉默不语,像周围的甬道一样,安静得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