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雀桥底下流淌着一条蜿蜒纤细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雪白色的鹅卵石。几条拇指粗细的小鱼在河里游来游去，似乎很欢快的样子。

她们顺着巷子路，手上垮着木桶，到了地方，她们一齐蹲在河边的石头岸上，说着些没羞没臊的闺话。仆妇之间聊天，也无非就是生活中那

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么惦记哪家的公子长得漂亮，快要娶妻了。要么说哪家的小姐和庄稼汉私奔了。约莫戏文里也爱讲这些。她们时不时地也讲昨天城外的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惊恐，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她们昨天亲眼见过似的…

只有小翠一个人傻愣愣的，目光呆滞，一丝不苟地锤打着衣裳。她目光呆滞，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随时能睡着。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眼睛，却还是耐不住身体的疲惫，脑袋晃了一下，差点跌进水里。幸亏旁边的冯大娘拉住了她，否则现在冬天水温冻冷，若是掉下水去还不得发烧感冒的。

“小翠，你怎么这般恹恹欲睡的，莫不是昨天晚上着了凉。”说着，冯大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入手有些温烫。

“婆婆，我也不知道怎的…自从昨天晚上回到府里，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昨晚前半夜我就开

始睡觉了，眯了许久，可就是睡不着，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小翠揉了揉掺杂血丝的眼睛，强打起精神道。

“莫不是还在瞎想昨天的事情？”冯大娘嗔了一句。

“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还真是这样，你是不知道，我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他们杀人的场景。还有一个男人，他拿着刀想要砍我，我当时什么都不想，鬼使神差地踢了他一脚，他就吐着唾沫，倒在地上不起来了。等我过去想救他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吓得我马上醒过来了…”

小翠精神恍恍惚惚的，没有从她口中听出语气，只是觉得她说得准，便将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详细说来。她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颤抖，手也哆嗦起来。冯大娘握住她的手，心叹道，唉，你也是可怜的孩子，被昨日的杀才害惨了。

她面上忧心忡忡，对昨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怕再刺激到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别老想他们就是了。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都是这样。再过几天就缓过神来了，你今天状态不对，还是别洗衣服了，免得衣服没洗好，人给水鬼叼了去。今儿老婆子来帮你刷洗干净，你先回去睡一觉。”

“这怎么行呢？实在太麻烦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