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与安居高的棋局结束的时候，太阳和月亮玩起了躲猫猫。

这种菜鸟对雄鸡的战斗，毫无疑问，最后安居高妥妥地赢了这盘棋。

孙鸣落下最后一子时，棋面上的局势俨然呈现一边倒的状态。棋盘上的黑子打成一片，对孙鸣的白子形成了绝对性包围。接下来的的时间，大抵是蚕食与被蚕食的缓慢过程。

“我输了。”他说这句话，说得崇敬而认真。在他眼里，认输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而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无论输赢，围棋终归是娱人之用，若是太过挂怀，只会徒增烦恼。

安居高抬眸望了他一眼，按理说，赢了这样一局是没有什么光彩的。

他心底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一种细微的波动。

这盘棋，下得还是比较感触的。

孙鸣面对棋局，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仍然没有放弃进攻，而是死死支撑，坚持到了最后。这中间有很多次差点让他有东山再起的迹象，都被他以严密的布置也压了下去。他尽管嘴上不说话，但心底里还是存有一丝敬意的。

所以，他说出了这句话。“你很好。”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孙鸣笑了笑，他看到夜色中燕铁衣朝他点了点头，看到了安居高的眼底深处滑过的细微变化。好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时候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打量自身和附近光影的变化。

洞内篝火微熄，王天霸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往外面看去，北方夜色还是比较空旷寂远的，偶尔也有几声狼鸣增加些许的生气。

……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孙鸣疗伤的岁月已然不短了，但现在还是要裹得跟个砸衣棒槌似的，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也不知道王天霸破破烂烂的衣服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这样的环境，绷带的轮换已经是难以办到了，缠在最外圈的绷带血迹斑斑，冬天寒气重，可绷带还是避免不了腐烂和发臭。

燕铁衣这家伙就是个牲口，身体没多久就恢复的七七八八，要不是王天霸天天盯着他，还以为他私藏了什么特效金创药。

燕铁衣是个脸黑心热的汉子，刚开始时候三人混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主动贡献出他自家秘制的疗伤药。但毕竟剂量太少，分摊在三个病患身上，便没了多少作用。这丫的就往自己身上弄了一小撮，其余的分别敷在安居高和孙鸣的伤口上。

现在他整天活蹦乱跳地腻在安居高的身边，问这问那的，问得王天霸心烦。

孙鸣这几天无聊，除了偶尔和安居高下棋打发时间，更多的是看王天霸的屁股蹲进程。现在王天霸的马步蹲得像模像样了，毕竟底子摆在那里。

王天霸呢，晓得孙鸣棋局赢少输多，他的性情直爽。一见孙鸣屡屡吃瘪，总喜欢嗤之以鼻，借此笑话孙鸣一番。

孙鸣也不好意思不回敬一二。

礼尚往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怎么可以轻易废弃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