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与其他六人同泛脚舟游漓江,纵使初时兴趣盎然,不过现在各个颓唐乏倦,脸色红白相间,好像服食了毒蝎蛇药。
漓江之水寒冷彻骨,非常人所能煎熬,个中滋味,不身在其中,实在难以感受。
“我说,这得啥时候才能靠岸?我咱感觉自这漓江涨水后,连个岸头都找不到。”
王麻子冻得嘴巴颤抖道。
“对啊,鸣哥,我们已经在水里泡了一晚上了,你倒是给个准数,你看看,照我们这个游法,我们到底还要游多久,才能够得到山那头。”刘二狗呛了一口水,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现在他基本上属于爬水了,胳膊无力地向前甩动,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像极了落水的辣皮狗。
“嗯,大家坚持住,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孙鸣搪塞道。
现在孙鸣的心里,好似岚州城城楼上每天寅时要击打的令鼓。
岚州城楼上的鼓,每天寅时,连续敲响三下后,城门才会开启。
只有那个时候,城外和城内才会冲破了那道屏障,相互之间有了交际。
鼓声响后,城里负责施粥的队伍徐徐会走出来,到达既定的地点。而原本正在粥棚里歇息的那些流民也会自觉地腾出空间,让他们得以将那口大大的锅摆在那里,糙米精米糟糠混在一起,倒在锅里、水里。
不久之后,米香缓缓升起,唤醒了一个个饥饿的灵魂。
想到这里,他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幸好,水花翻卷的声音和身体拍打水面的声音稳稳盖过了肚子的声音。
鼓面的皮很厚,敲击得很响,传得很远。他们
站在棚户区较远的地方,也能听得见。可他心里的鼓没有底,敲了半天也听不见响。
“你这句话已经讲了五遍了?”这次黑子很机智的掰起了手指,算道。
“真的,不信拉倒。”孙鸣心虚道。
上次能活着回来已经烧高香了,哪还有心情记路线。
而且,当时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算记了,也很难说能记着什么。
“没事,兔崽子,我相信你。”王天霸气色还不错,看来体质过人。
他的心态一贯如此,笃定了一件事,就毫不畏惧。
“我…也信。”那个之前说帮老大洗裤衩的汉子半个脑袋都被肩上扛着的王天霸压到水下,强憋着气道。
“兄弟,你这次表现的很好,我保证,这次不是你帮我洗裤衩。”王天霸面带歉意道。
孙鸣黑子刘二狗等人听了都想笑,大家的心态还算稳定。
“好…的,老…大。”那汉子刚冒头起来呼口气,差点把背上的王天霸扔到水里。
“兄弟,我来帮你吧,我水性还不错。”孙鸣笑道,他要上前帮忙。
“那感情好。”
那汉子见有人帮忙,自然十分乐意,和着几人,七手八脚的把王天霸抬到孙鸣背上。
“鸣兄弟仗义。”王天霸刚上背,就用力的捶了他胸膛一下。
他刚上背,孙鸣立马身子往下一沉。
“不用谢,嗯哼!”孙鸣瞬间有岔气的感觉。
“还是我来吧。”黑子说道,他看了一眼孙鸣,孙鸣也看向他。
兄弟之间,情谊深如漓江水,不需要解释什么。
“黑子兄弟…你真要背我?”王天霸不信道。
他们之前因为闹了小摩擦,可是火热火热地打了一架。
他要背我,那我岂不是有中途失身落水的可能。
“以前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孙鸣兄弟,黑子兄弟…得,啥也不说了,以后,你黑子就是我王天霸真正的兄弟了。”王天霸哈哈笑道。
“不用,还是我来背吧,等过一段,你再背他。”孙鸣道。
“好,撑不住了,你就跟我说,我接你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