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只是长辈们自己的想法。
陆琼蕴前世有太多遗憾,今生她早早弄死了仇人,护住至亲,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父兄原本不愿夺位,陆家兵权可以拥护她肚子里的孩儿。
但是陆琼蕴早就想离开皇城,倘若有心,肚子里是闺女也能去拿捏权柄,并无不可。
只是这样的人生,注定会很累。
她并不留恋权势,只希望家人好好活着。
帮助兄长称帝后,陆琼蕴便带上她女儿,走过许多地方。
也因此,把千娇万宠的岁安郡主,养得跟寻常贵女不大一样。
岁安郡主在外把心都玩野了,她还看中了一位少侠。
陆家其他人还不知道此事,而陆琼蕴,身为唯一知情人,她并不干涉小辈的婚姻大事。
人生苦短,她希望他们平安喜乐,把缘分交给上苍安排。
陛下命太子亲自去把郡主接回来。
陆琼蕴接到飞鸽传书时,人在边关,正对着广袤大漠,长河落日。
侍从说,太子殿下的车驾途径骛冈,恰遇道旁茶棚倒塌,为了救一个孩子,他被砸伤了腿脚。
腿伤似乎挺严重,须得休养一小段时日。
侍从在一旁夸赞太子殿下仁善,为救百姓不顾自身。
陆琼蕴若有所思,轻笑了笑:“骛冈啊……”
她重生后,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她知道曲氏一家在骛冈,因为天庆帝被弄死了,她还活着,曲莫琪自然没能如前世那样成为皇后。
曲莫琪甚至没机会生下二皇子,就随着帝王驾崩而被送去行宫。
曲辕成尚未封侯,曲家没有了支撑,就一直定居在骛冈,今
生没有旁人干扰,训庭还能找到他的妻子么?
陆琼蕴虽说不掺和小辈的命运,但有暗中留意曲凝兮。
小姑娘才十二岁,一直长在骛冈,不曾入京。
她生来貌美,小小年纪在骛冈已经美名远扬。
外祖周家,一门心思给她攀个好人家,没少为此努力。
周家不是大恶之徒,不过追名逐利的本性罢了。
曲辕成没本事,全都仰仗妻子的家族提携,他哪有什么话语权。
陆训庭受伤了,几根粗实的木柱子倾倒下来,差点砸伤一个孩子。
小孩才五六岁,只懂得哇哇大哭,要是被柱子打到,非死即伤。
意外在眨眼间发生,饶是陆训庭身怀武艺,踹飞了最近的那根柱子,但他只来得及把孩子送出去。那么大一个木棚倒塌,来不及做太多反应。
茶棚不在闹市之中,而是位于官道旁,受伤的左腿血流如注。
太子殿下即便微服出行,也应该有太医随行,但是他一切从简,不让太医跟随,身边就鸣恩白缙等人。
几人身上带了各种伤药,这种外伤止血不在话下,不过怕伤到骨头,还是需要大夫检查才稳妥。
陆训庭的腿伤草草包扎,暂时不便骑马,此地位于城外,一时间还不好找到马车。
鸣恩正要拿银子跟驿站买一辆他们的马车,路旁的一辆车内,曲凝兮目睹了过程,愿意搭他们一程。
“小姐?曲凝兮不由生出惋惜。
十二岁的年纪,太稚嫩了,陆训庭一眼就能将她看透。
从小到大,喜欢他容貌的人有许多,但从未有谁这样明目张胆。
因为没人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这会儿出门在外,倒是招来个小姑娘两眼不错的盯着瞧,他没有因此动怒,只觉得好笑。
陆训庭还以为这小姑娘对自己有企图呢,谁知道马车刚进了城门口,就有小厮认出这辆马车,赶上来说话。
“表小姐,五小姐听说你出城了,这会正赶着出来找你呢。”
曲凝兮连忙喊停了马车,从车窗问话,“表姐找我?”
小厮一扭头就发现了她车里的男子,长得跟神仙没两样,为了避嫌,竹帘卷起,两人各坐一边。
小厮看着,一点头:“五小姐就要到了。”
曲凝兮眉头微蹙,看向陆训庭,道:“已经进城,陆公子自去寻医即可。”
她不方便再送了。
车旁骑马随行的鸣恩闻言沉了脸,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哪有刚进城门就把人撇下的道理?
未免太过怠慢殿下!
陆训庭不以为意,“多谢曲姑娘一番好意。”
他抬手示意鸣恩把自己搀扶下车,还没到医馆,路旁多有不便。
曲凝兮感到抱歉,道:“前面那条街就有医馆,陆公子可让一位随从去抬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