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正深一步浅一步的穿行在密丛的柳枝中,走得不快,步履蹒跚。
“三魂不全,七魄仅留一二。大灾过后,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仅仅是魂魄不全么?”师傅又问:“你觉得他像什么?”
云若凝眉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老者轻叹了一口气道:“像个伥鬼,为虎作伥的伥。”
再行几步,柳林中央。透过密丛的柳枝,一栋檐雕兽角窗绘飞禽的孤楼独院现在眼前!
老乞儿走到青砖拱砌的院门前,拿起挂在漆门上的锡环,轻叩三声。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头盘双环髻,耳坠玲珑铛,通身素白衣的丫鬟探出了半边身子。
老乞儿拱手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云若和老者,相互介绍道:“这两位是揭榜的义士。这位是蒲家小姐的通房丫头春梅儿。”
“老道云常在,这位是我的徒儿云若。”老者竖掌一礼:“不知蒲主薄现在可在庄中?”
春梅儿蹲身拜了个万福:“我家大人现还在县
中公办,可看这时辰应该也快回来了。两位义士既然是揭榜而来,不妨随婢女进庄中等候,婢女也可代家主略尽地主之谊。”
春梅儿说话间敞开了大门,云常在带着云若,随身入院。院子比在外头看起还觉得更大些,左边是一亭假山流水,冬日里水流干涸,裸露出溪底的鹅卵石,石面覆盖着暗红的苔藓,犹如血痂。正中是一道弯曲的青砖路,春梅儿引在前头,脚下碎步匆匆却是不闻任何声响,反倒是身后院门关闭的吱呀声清亮刺耳。
右边是几树梅花,点点红梅如朱砂染画,花开正艳。
“这几树梅花开的好生艳丽!”云若啧啧赞叹。
云常在眯着眼睛看着梅树下黑沃的土壤,突然说道:“花开要艳自然需要土地肥沃,我听说五脏六腑最能肥地,花开朵朵如斗。春梅儿,你说是也不是?”
“先生博学,自然能懂这其中道理。”春梅儿不曾回头看不见脸上表情:“只是这柳庄里为了小姐的病,家主吃的都是素食,又哪里来的五脏
六腑?先生只是在逗趣吧!”
云若看着春梅儿的背影,神情举止装扮,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与一个有教养的丫鬟一般无二,可云若却总觉得她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