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山听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向朱雀和毕勒格道:“在下有些气闷,出去走走,失礼之处莫怪。”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厅堂,北斗先生向朱雀递了个眼色,朱雀会意,连忙跟着慕容寒山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后面伊雪就从厢房中走出,拉着伊琳娜回厢房去了,厅堂中只剩下北斗先生和毕勒格两位老人相视苦笑。
出了厅堂,来到院外,慕容寒山站在一块石台上,纵览山下远处景色,此时太阳耀眼,将山中云雾驱散,视野十分开阔,山风吹来,让人感到胸襟一爽。
慕容寒山听到朱雀跟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果然是站得高,望得远,不过有利自有弊,看是看得远了,却容易让人忘了眼下,站得高,也就是容易处在险境,也就容易跌得更惨。”
朱雀似有所悟,又似乎听不明白他的含义,他问道:“你不喜欢伊琳娜么?”
对于这个问题,慕容寒山回答地倒也痛快:“伊琳娜是个好姑娘,谁会不喜欢她呢?”
朱雀想不到他的话如同他的剑一般令人难以招架,他问道:“既然你喜欢她,为何不答应毕勒格老人的话呢?”
慕容寒山道:“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答应的,但是当我眼睛看到腰间这把剑的时候,我便想到,我若是娶了她,未免有些对不住这把老伙计了。”
朱雀苦笑道:“这是两码事,怎能混为一谈?”
慕容寒山道:“这不是两码事,我的剑已和我融为一体,这么多年来,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剑,为了达到更高的高度,如今我要是成了家,我还能站在这个高度么?就算还能站在这个高度,我还能继续攀登么?自然是没有了可能。”
朱雀道:“若非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定会以为你在胡说八道。”
慕容寒山带着嘲弄的口吻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朱雀道:“你未必知道自己,说不定我是旁观者清呢?”
慕容寒山没有再理会他,因为再说下去,无非就是陷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无穷诡辩当中,他大有深意地说道:“如有你有一副精美的马鞍和两匹马,一匹好马,一匹劣马,你会将马鞍放在哪匹马上呢?”
朱雀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放在好马身上了。”
慕容寒山道:“照啊,伊琳娜是位年轻的姑娘,应当和她年纪相当的人在一起,好马配好鞍,我不是好马,而是老马。”
朱雀想不到他能从这个角度理解此事,他几乎无言以对,随着慕容寒山的视线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后,他问道:“可是如果你自己不能跟她在一起,你不会感到寂寞孤单吗?”
慕容寒山道:“我已经寂寞孤单很久了,已经习惯了,若是突然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我反倒不会适应,更何况她也拒绝了我。”
朱雀苦笑道:“你这是在狡辩,若非你的犹豫不决,她又怎会拒绝你呢?只不过这种事毕竟还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外人也难以置喙,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有些地方是在是太难以接受了而已。”
慕容寒山道:“你们看来的圆满,对我来说也许是缺憾,你们觉得遗憾的,对我来说说不定是平常,这个道理,我也是刚刚领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