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的一愣,看看匕首,又抬眼看荆轲,电石火花之间,明白了徐希给他送连弩的意图,也明白了墨夙那句稍等就知道的含义。
荆轲也愣了下。
一旁不远的蒙恬负责防卫,看地图上竟然是一把匕首,愣了下,大喝一声,“王上小心!”
荆轲惊怒而起,抓起匕首,怒吼一声,“啊啊啊啊!秦王纳命来!”
举着匕首就朝嬴政刺去。
秦舞阳正要出手帮忙,猛然看到荆轲手里的匕首,瞬间惊呆懵逼了,“木的!??”
空气一瞬间的凝固。
荆轲仗着身形灵敏,迅速冲到嬴政的面前,举着木制匕首扎在他胸口上。
场面瞬间大乱,逃命的,叫喊的。
“王绕柱!王绕柱!”
“王负剑!王负剑啊!”
嬴政看那一帮文武大臣,竟然没发现匕首是木的,还在叫喊乱跑,冷峻的面上杀气腾起。
夏无且举着药箱叫喊着砸过来,也看到了荆轲手里的匕首,张着嘴呆愣住。
荆轲被砸的脑袋一懵,看着嬴政满脸杀气,忍不住道,“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我再献上两颗能补脑的智慧果树种子,王上能放过我吗?”
嬴政大怒,怒火冲天的一脚把他踹开,“大胆!!”
荆轲没躲,被他一脚踹的甩出去丈远,脊背疼的他嘶了口气,一仰头看到了墨夙,他那一脸原来是这么个事的神情,荆轲顿时明白,朝他伸手,“捞我!”
墨夙嘴角狠狠一抽。
徐希遗憾的直摇头,“不能当面看戏,真是遗憾啊!一场大戏!大戏啊!”
“你都不担心秦王会因此迁怒你吗?”墨夙有些想不通,她既然算到了,为什么不提醒呢?
“秦王迁怒我了吗?”徐希忙问。
墨夙想了想,王上叉着腰,在大殿上气笑的样子,“王上说,要是连弩和神臂弓不管用,就再把荆轲抓住剁成肉酱......喂给你。”
“什么?”徐希瞪眼,看墨夙不像说谎,盯住荆轲,立马叫人,“管禾!”
管禾应声。
徐希怒哼,“去,告诉荆二伯,荆轲被燕国收买刺杀秦王,我拿了所有财宝救了荆轲回来。”
管禾睁大眼,嘶了口气,看看荆轲生无可恋的死人脸,啧道,“诺。”
脚步轻快的跑出去告诉荆二伯去了。
荆二伯虽然年老,但年轻时也学过剑,听管禾一说,健步如飞的冲过来,怒声震天,“荆轲——当真是找死是不是?给老子滚出来!”
荆轲已经认命了,喊他就出来。
荆二伯手拿棍棒,看见他就挥过来,“混账东西!竖子小儿!上一次小圣童救你于危难,你还死性不改!晃悠三十年,无有一儿一女,无有一点建树,还辜负小圣童恩情,累的她三番五次救你!你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祖宗吗!?”
棍棒落在身上,荆轲也不躲,并且承认,“是我有错,我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死人脸?你还敢不服?”荆二伯叫骂着,棍棒挥的更勤了。
荆轲:“......”
他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徐希在廊上看了热闹,还十分没有诚心的劝解,“哎呀,别打了!荆二伯别打了!荆轲都被你打哭了。”
荆轲心梗,还说不出来。盖聂现在也被她收买收服了,想找个人一块骂她都不能。
棍棒打断,荆二伯累的气喘吁吁,才被徐希和管禾一左一右搀着拦下来。
大年节的,荆轲在床上躺了三天,吃饭都是侄儿荆武邑给他送到跟前的。
过完年节,纵然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也爬起来,跟随着徐希出行。他要跟在徐希身边盯着她!
谷中的众人见他又随徐希过来,以为他和盖聂一人半年留守老家,今年换他随行,也都没多想旁的。只羡慕徐希竟然能收服盖聂,荆轲两大剑术高手。
还有人拿着财物来找荆轲,想让他跟随自己。
他说一句徐希是个女儿身,荆轲内心就抖一下。
说两句徐希年少,心里就怒呵一声。
说徐希将来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天文历法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医道之术身份低贱。
荆轲面无表情,伸手拔出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她哪哪都比你强,死了这条心吧!”
“你......荆轲!堂堂七尺男儿,有才有品,你真的甘愿跟着一个小女子?”对方气怒。
“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荆轲冷声咬牙道。
对方脸色一变,怒甩袖子,骂他一声不识好歹,转身离去。
荆轲气的合上剑,还以为这个人很有种,结果只敢来暗的,听到她就吓成这个样子,还敢来游说他。
随着秦国对燕国出兵,大肆征伐,荆轲刺秦王的事也传开了。虽然没有细节,但荆轲受燕太子丹所托,去献地图和樊於期人头以刺杀秦王政的事却是事实。燕秦两地皆知。
谷中众人得到消息时,再看荆轲的眼神就变了,把他拜为天下剑客之首,“先生能于秦国满朝文武大臣中行刺秦王后全身而退,真乃神人也!”
一时间挖他的人更多了,还有的啥也不做,就想给他送点钱财珍宝,与他成为朋友。
荆轲现在哪需要一块骂秦王嬴政的朋友,他需要知道徐希心黑人坑,并和他一块骂徐希的朋友!一个就足矣。
徐希还对他拒绝所有馈赠表示不满,“我养你们也是不容易,不要白不要。他们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我们花他们的钱财,也是为他们破财消灾啊。”
荆轲望着她,扯动嘴角,“呵呵。”
徐希摇了摇头,“你就不能趁你还活着的时候,挣点钱留给我和你二大爷吗?我们还要过活啊!”
荆轲气死。
还是管猗提醒他,“你把钱财收下,再把给你送钱财珍宝的人都记下名字,以便回头她要用。”
荆轲恍然,都忘了,她身在齐国心在秦。那些贿赂他的人,可不都是想干掉秦王的?
以徐希的黑心肝,不收拾他们,也会坑死他们的!
看她越发亭亭玉立,穿着管禾准备的新式衣裙,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荆轲就心梗。
谁能想到她不仅会忽悠坑骗,还有一副黑成墨汁的心肝呢!
“管禾,就是这样的裙子,你真厉害!还有多的布匹,你也做两身来穿。”徐希拎着裙子转了两圈,窄袖套小宽袖,利落方便,小百褶的裙子也是宽松方便,各样颜色层叠堆砌也好看,不仅飘逸,还保暖。
再来条带橡皮筋儿的秋裤就好了。
管禾笑着给她整理,“阿希现在身份不同,能穿丝绸,佩戴金银,佩玉。我若穿的跟阿希一样,人家会嘲笑你不懂礼。”
“那是他们不懂,我学的有礼。只是我不尊礼。”徐希十分有道理。
管禾失笑,“好好好,我也会给自己穿好一点,不失了你的体面。”
“这些布匹不用囤,该做衣衫做衣衫,该做被褥做被褥,我们不用囤,用完会有人给我们送新的。”不是必要,徐希不喜欢囤一些会过时的东西。
管禾无奈的应声,“诺!”
荆轲心中呵呵一声,再看那些给他送钱财做朋友的人,一个个仿佛小肥羊,拉他骂秦王,想要再行大事的仿佛大肥羊。
他把他们的名字,身份,老家,找他说的话,送的东西都记录下来。只做朋友的画个小羊,想干大事的画个大羊。
徐希收到后,惊讶的看着他,“荆轲,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机。”
荆轲:“......”
指骨被他握的喀嚓喀嚓响,磨着牙,“我不干了。”
徐希立马讨好的笑着拉住他,“别啊!这是为民除害!等攒一些钱,咱们就成立一个慈善堂,专门救济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孤儿。”
“你做慈善我掏钱。”荆轲脸拉了老长,什么慈善堂,还准备用他继续挣钱吗?
“这是在积阴德啊!你不知道地下有十八层地狱和六道轮回的吧?地府也要论功绩,计算阴德。谁身上功德高,谁下一辈子就能投生一个好人家一生顺遂。要是没功德,还损了大阴德,就会投生畜生道。”徐希拉着就是一通忽悠。
荆轲实在没忍不住,“要是真有,你会投生什么道?”
“我这么缺德,估计也是动物了。”徐希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