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竟会请求修渠?”嬴政这才将他的工策五载看完,没想到竟会主动提起修水渠,还是在西南。
“陛下,臣听闻百越战事有难,故而有此策。”他微微低头,“陛下征百越是为了大秦,可百越绝不是善茬。粮草,炎热,地形,陛下定是考虑到了的。”
“可百越与六国不同,六国说到底是都曾是周人,即使之间各有嫌隙,终究能算是同族。百越不同,岭南与岭北鲜有交流,方国临立,他们在当地发展壮大了这么多年,不论是实力,还是人心,都不可小觑。”
历史上屠雎在百越遭到了严重的反扑,被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陛下派再多的人去,只要人心不一,反叛就会此起彼伏,不可能将百越人杀尽吧?”
嬴政颔首肯定尚谨的说法,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修成灵渠,一是为运输粮草,二是为灌溉土地,三,也是为了将来统一后,加进两地人的交往。这些臣都在工策中细细说明了。”
尚谨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真诚:“陛下对臣最为了解,若非如此,臣何须给自己加担子,又何须修这劳民的水渠?”
“需多久?”嬴政这几个月收到的战报都不算理想,灵渠的修建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又或许,尚谨会如同统一六国时一样,成为一把利器。
“要完全建成,五年,已是最快。”历史上就是五年多修成的,不可能比这个更快了。
“陛下,郑国渠修了十年,不仅没有疲秦,反而助我大秦一统天下。如今的灵渠,也是如此。”
嬴政基本认可了此事,问道:“为何取名灵渠?你一向不信鬼神。”
其实灵渠是唐代的说法,灵渠因为零水像缘故,原本叫零渠。
“这条灵渠,是为我大秦辛苦征战的将士们所修。灵,是亡灵之意……”尚谨话还没说完,便被赵高打断了。
赵高蹙眉,言语间带有训斥之意:“尚司工,怎可轻言亡灵之事!如此不吉利的话!”
“车府令是觉得,打仗不会死人吗?还是觉得,那些战死的将士不值得祭奠?纵使这世间有鬼神,安敢侵扰陛下?”尚谨冷笑一声与赵高对视,“臣不信鬼神,灵渠,是祭奠之意。若真有鬼神,那也是护佑大秦的军灵。”
大约赵高也察觉到自己并不喜欢他。
[萧落:赵高!他急了他急了!]
[水墨翎:能不急吗?hhh现在祖龙身边蒙毅和小谨一左一右两个大红人,把他挤下去了。]
[行简:笑死了,看赵高暗戳戳试图抨击小谨的样子,好搞笑!]
而赵高如此说,除去嫉妒与权欲之因,还是因为他从陛下的一位老侍从那里得知,当年他原本可能成为大公子的夫子,却被尚谨和韩非给阻止了,害的他又熬了一年,才登上车府令的位子。
虽说他如今成了公子胡亥的老师,那怎么能和大公子比?
“臣之心,望陛下明鉴。”尚谨再拜稽首。
“朕命你为中护军。”嬴政再次展现了他对于尚谨的信任,“中护军,领军史,掌禁军,而你无需管这些,等到征百越之时,你在军中监督军政,你直属于朕,与护军都尉无关。”
“陛下,臣虽不熟军事,但定当尽力,不负陛下所托。”尚谨心中一喜,那么灵渠……
“灵渠之事,你着手去办,全权交由你,再有监御史禄协同你修成灵渠。”
“喏。”
扶苏品茶笑道:“你最近手头上这么宽裕?还请我喝茶?”
“那不是陛下又赏了千金,特意买了些茶叶来庆祝。”
冶铁技术改进成功,嬴政大喜,赏赐极为丰厚。靠着这次机会,工策也开始实施了,驰道的修建已经放缓了脚步。
一统六国后,尚谨大约是朝中得赏赐最多的臣子了,次次赏千金,每年至少四次。不过其他人也知道他压根攒不住这些钱,每逢大灾或是冬日,更是有多少花多少。
“韩信最近学业如何?”扶苏对韩信也颇为关心。
“自然是好,他极有天赋,待他年岁大些,我会把他送去代郡。”尚谨说起自己对韩信的安排。
扶苏调侃道:“你舍得?”
他看尚谨对韩信比对堂弟都好些,要不是年纪差得太小,他都快怀疑尚谨把韩信当孩子养了。
不过想起当年送泥泥狗的时候,又忍俊不禁。
“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见不着了,他跟着李将军那可是吃香的喝……酸的。”尚谨毫不在乎地挥挥手。
“我怎么不信?你到时候真有这么洒脱?”
“哎,别说了!”
“我这回让赤阳子跟着你,要是有什么方士再敢靠近,即刻传信给我,看我骂不死他。”尚谨还是担心那些方士会窜出来蛊惑人心。
“赤阳子到底是什么鸟啊?传信那么快?”
当初扶苏看尚谨训鸟,也没想到赤阳子能飞这么快。
百变鸟,能不快吗?换个拟态,速度比高铁还快。
“神鸟。”尚谨故弄玄虚,像个神棍一样捋一捋不存在的胡须。
“你就忽悠我吧,以为我会信?”扶苏逗弄着手心的丹雀,不知怎么想起阿父所说的那所谓的凤凰来。
“反正啊,你千万记得,燕齐的方士太多了,虽说之前那批方士已经被流放了,可是保不齐还有胆子大的。”
扶苏点头,又追问:“你的话我都记得,没别的了?”
“我把赤阳子放在你身边,还不够关心啊?”尚谨无奈地说,“明日我就要出发去长沙郡,你在外万事小心,但也不必太过紧张,便当成与父亲游玩,好好休息吧。
“对了!给我带些沿途的特产!”说罢,他又想起来些事情,“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什么,告诉赤阳子,他会传达给我。”
“我会好好养赤阳子的,不过你确定赤阳子不用瘦些?我都想知道它是如何飞起来的。”
丹雀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扶苏,狠狠啄了一下扶苏。
尚谨好一阵教训,才提起另外一件事:“如今陛下的其他几位公子,也已入朝堂做事了。”
“我同阿父离开后,我们的人会盯着的。”扶苏那几个兄弟,虎视眈眈地不在少数,只不过没几个能威胁到她的。
“公子真的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