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颠颠簸簸,赵渝尚有病在身,加上心情郁郁,确是十分倦乏。她明明知道耶律菩萨奴就在前面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不与他说话,便是能说上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多半对自己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无趣呢。
莫研爬上车来,撩帘轻唤了她一声:“公主,你可要我陪你说说话?”口中虽问着,人却已进来,微微笑着望着赵渝。
“是小皇叔叫你来的吧?”赵渝一猜便是。
莫研笑笑,低头瞥见赵渝身旁的几件绣品,皆是锦素红底,上绣戏水鸳鸯映日荷花,多半是行大礼时所要用的绣品。只是看上去,锦缎上鸳鸯不成双,荷花尚残,应是还未绣完。
赵渝循她目光望去,倦倦笑道:“我闲时绣的,虽然这些东西本来就有备下,可若不亲自绣一些,岂不让别人以为大宋的女儿家连针线活计都不会,平白让他们笑话。”
“理他们做什么!”莫研道,看赵渝露在衣袖外的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心中又是气又是怜惜,“你病成这样,也没人来理会你,你还理他们做什么。我、我真恨不得耶律洪基立时就死了,然后把你带回咱们大宋去,何苦在此……”
“嘘……莫要胡说,当心让人听见。”赵渝忙喝住她。
莫研怏怏叹口气,取过件绣品在手中翻看,满目的喜庆颜色,生生地堵着眼睛,让人愈看愈是烦闷。
“你既是来陪我说话,便说些高兴事,莫再惹我想那些个烦心堵心的。”赵渝自她手中夺过绣品,连身畔剩下的一起拢起来,丢进清漆柳条小箱,眼不见为净。
“高兴的事……”
莫研挠挠耳根,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高兴事来,倒是方才文官熙和说的五彩神龟的事情还记得清楚,便依葫芦画瓢地给赵渝说了一遍。她原以为赵渝听了多半也是不耐,却没想到赵渝不仅听得极认真,且还颦眉思索,好像这五彩神龟有何蹊跷玄妙一般。
“公主?公主?”看她想得出神,莫研奇道,“难道你认得这龟不成?”
赵渝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我怎么会认得,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这么稀奇的东西,我们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赵渝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