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瞧得出,这事儿,两头惹不起。
程氏是哀帝继后,按赵胤尊哀帝为弟算,程氏就是赵胤的义弟妹,不敢得罪。
程氏还是东宫侍过寝的女人,按东宫廿六的年纪算,全天下都急他的后嗣之事,更不敢动。
“还请阁老早做决断!早安民心!!早定乱局!!!”
众官齐刷刷拜倒,呼声如雷,直把杨功架在了火上烤。
杨功苦笑,有时候啊,还真不是他古板,而是什么巨擘执旗天下儒生都尊他为王一类的话,逼得他去做那个王。
“罢了,悯德皇后一事,也确实有违人伦,老夫就以身全义,也做一回那青史流芳吧。”杨功叹气,研磨执笔,写下了自陈书。
自陈书,所谓整件事由他杨功一人主事,无干朝廷诸官,无干杨家满门。
“阁老英明!真乃不世之贤,家国栋梁!!卑职等敬佩之至!!!”
群臣欢呼,拊掌相庆,就差编一顶孔孟再世的帽子,给杨功戴上了。
杨功扔笔,无趣的笑笑:“礼教么,纲常么,若是一条路能一直走到底,这辈子,也算是了不得了。”
顿了顿,杨功看向太医署:“听闻悯德皇后伤了脚,该派个人去给瞧瞧了。”
翌日。程英嘤透过雪白的绡帘,看着堂下的太医问安,再次确认。
“东宫的伤势真没大碍,养养就好了?”
“良家子您自己都伤着,还关心旁人?”
太医哭笑不得,打开药箱,取出棉枕丝线,交给跟着来的医女,后者遂进到绡帘后,给程英嘤手腕拴上了丝线。
悬丝问诊。程英嘤是东宫的后妃,面容都不能予外臣见,更别说触碰了。
太医开始诊脉,程英嘤胡思乱想,又问:“外边儒生们可是声讨得厉害?上面有什么说法下来?大人进府是不是困难,没被儒生们追着骂吧。”
“良家子放心,东宫都安排妥当了,儒生们也就是嘴厉害,吵一吵就消停了。”太医回禀,暗中抹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