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与南边党人有关,而战乱结束了,早就伺机的司马昭之心,便该露出爪牙了,并且注定了,是西周内部的,是赵家王朝的,巨变。
百姓们不会懂未雨绸缪,也不会懂政治诡谲,他们还在庆贺好日子马上就回来了,金銮座上的天家儿郎,却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要变天了。
这日,一道东宫令并一辆承恩车,到了国公贾府,接了良家子花氏,送入了东宫寝殿。
春风长夜,灯火如豆,重重帘幕碎月光,一地桃花落无声。
程英嘤暗暗瞥了眼玉漏,时辰不早了,她心里不停犯嘀咕。
因为赵熙行传了她,却什么也没做,两人就并肩偎在被窝里,说话,纯说话。
程英嘤有点泄气,再次确认了一下,脸上特意涂的极品珍珠玉容粉并没有花,又捏了一把自己腰,这阵子在贾府闭门不出,倒也没有长胖。
怎么旁边的赵熙行真做了圣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话儿呢?
不敢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她程英嘤到底是个俗人,月余不见郎君了,心里难免一只小猫挠。
“赵沉晏……”程英嘤转过头,准备说点什么,却看见身旁男子眉间隐忧,遂把准备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拿手肘轻轻推了他,“走神了?”
“哪有,为夫怎敢。”赵熙行掩饰的笑笑,见女子满脸的不信,遂东张相望的转话题,从榻头小奁里翻出一盒胭脂。
“喏,想着怎么送你胭脂,叫什么千还是百的,江南姓戴还是姓林的铺子出的……反正闺中正时兴呢。”
赵熙行半天没说准名字,自己都弄笑了,他这个脑袋装得下一国之政,却装不下一方女人之物。
于是程英嘤接过胭脂,打开来确实是戴春林的万金红,确实是闺中正时兴的颜色,也就确实让她吃了一惊。
圣人何时懂得闺妆的?
赵熙行虽以前送她的胭脂水粉不少,但都是从东宫宝库里选,成箱成担不分青红的送,比如胭脂,送过她猪肝红的,也送过她山茶红的,还有过朱紫色的,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儿。
合计着程英嘤在他眼里就是“姹紫嫣红”的唇。
哪里会如今天,也说出“时兴”二字,会选得“万金红”,会知道“戴春林”,条条都是女儿家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