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一愣,攥拳攥得发白。
“我军节节败退,边疆驻军甚至撤回关内,但是沈军师啊,你看,没有胡兵追过来……你将他们拦在了玉门关外。”唐兴起身,振臂高呼,向身后的三军朗喝。
“不教胡马渡阴山!不教西域过玉门!这是胜,我军首胜!”
就算大势还是输,但已经能阻得胡兵不过玉门关,越是漆黑的夜,越是一点星光,就璀璨若太阳。
将士们欢呼起来,颓靡了月余的军心焕然一新,出征的战歌响起在大漠黄沙,西周的儿郎们马革裹尸,不惧不退也。
然而沈钰依旧失魂落魄,呢喃:“胜?惨胜罢了,新御军就逃出了十几个人……”
“但至少,这第一步,我们做到了。你听听将士们的欢呼,都是为你的《钰兵》。”唐兴拍了拍沈钰,从背上抽出了长刀。
八尺偃月刀,蒙尘了多年的刀光,正逐渐苏醒。
“传我军令:拨中军三路,随本将奔赴前线!支援新御军,乘胜追击!”唐兴一挥长刀,声震长河。
沈钰大惊:“大将军不可!前线最是危重,死伤尤甚!您是大将军,坐镇后方即可,怎可亲自上前线!”
唐兴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珍惜的抚摸过刀身,让浑身每一寸筋骨和血脉,充盈起陌生又久违了的战意。
是啊,久违,他沉寂太久了,这个国的虎翼。
沈圭拼死都没有供出他,是在保他,于是他也一袭白衣上朝,请缨出站,为自己穿好了丧服,来了就没想过回去。
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安乐。
王家的惨案是他数年的噩梦,让他碎了自己的膝盖,弯了自己的腰,任那块天伦之乐的御赐牌匾,压得他呼吸声都不敢大了。
大将军府成了养老所,可笑,可耻,可悲,可恨,恨的却是自己。
英雄迟暮,老去在金銮座下么,不,或许沈圭白衣上朝的那一天,他才幡然醒悟,这辈子唯一的解法和解脱。
英雄迟暮,当老去在战场上。
“大将军,我们也愿随大将军出征,再上前线!”跟着沈钰逃回来的十几个新御军,也纷纷请命,毫无畏惧。
沈钰惊怒不已,竭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