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的眼睛还没闭上,瞪着满手血的陈粟,震惊,愤怒,不可置信。
“民心大乱的目的已经达到,将军只能自己去地府吃馄饨了。”陈粟悠闲的擦着手,“后续的事就交给我们南边党人吧,老邻居,走好。”
顿了顿,陈粟起身看向帝宫,夜色中的红墙金瓦如沉默的兽,伺机又缄默。
“……呵,想杀你的又不止我一人,不,或许说,早就有人想杀你了。”陈粟嘲讽的一笑,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这厢,帝宫,御寝殿。
皇帝赵胤蜗在榻上,三更了还没熄灯,就着烛火看手里的卷册,册上没有名字,只有因长年累月的翻动已经发黑的痕迹。
“专门卖禁军营夜宵的馄饨挑子打烊了么?”赵胤忽的一句。
“这个点儿,应该是了。”罗霞剪着灯花,让烛火亮堂些。
“那么新的的羽林卫上将军,明儿就可以上任了。”赵胤又道。
“是。”罗霞轻叹一口气,“府衙回报,衙役已经在某条巷子里寻到了尸身,编了害于流寇的说法,当时就拿席子卷了。”
赵胤有片刻的沉默,想起他年少时遇到的孩子,流民,骨瘦如柴,唯一的念头就是吃饱饭,为了吃饱饭,拼命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只可惜脑子不算聪明。
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
羽林卫,讲究的是绝忠,不是靠嘴上功夫,而是靠互相揭发,皇权的巩固从来都是站在鲜血和白骨之上。
于是身为主子的赵胤,当然早就得到密报:姚広行踪诡异,虽然无法确认他会面的人是何身份,但这一点瞒而不报,就已经犯了帝王大忌。
上面不过透了点意思,在馄饨汤里加了点软筋散,就能使堂堂上将军,被一把小匕首要了命。
“借刀杀人,不止是藏在暗夜里的人的手段,站在光明下的人,更会。”赵胤看向罗霞,目光坦然,“你想亲眼见证的东西,失望了么?朕,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罗霞,或者叫洛霞,指尖碰到了怀里的江山如画刀,刀身滚烫,她垂眼问道:“平昌侯沈圭亦是如此么?就算您知道他清白。”
“是啊,本就是战时,国基不稳,为了最快的安定民心,朕,必须杀。”赵胤毫无迟疑,点头,“朕,会待局势太平后重审此案,为沈圭昭雪,追封。”